大乘起信論序

揚州僧智愷作

夫起信論者，乃是至極大乘甚深祕典，開示如理緣起之義。其旨淵弘寂而無相，其用廣大寬廓無邊，與凡聖為依，眾法之本。以其文深旨遠，信者至微。故於如來滅後六百餘年，諸道亂興、魔邪競扇，於佛正法毀謗不停。

時有一高德沙門，名曰馬鳴，深契大乘窮盡法性，大悲內融隨機應現，愍物長迷故作斯論，盛隆三寶重興佛日，起信未久迴邪入正，使大乘正典復顯於時，緣起深理更彰於後代，迷群異見者捨執而歸依，闇類偏情之黨棄著而臻湊。自昔已來久蘊西域，無傳東夏者。良以宣譯有時，故前梁武皇帝，遣聘中天竺摩伽陀國取經，并諸法師，遇值三藏拘蘭難陀，譯名真諦，其人少小博採備覽諸經，然於大乘偏洞深遠。

時彼國王應即移遣，法師苦辭不免便就汎舟，與瞿曇及多侍從，并送蘇合佛像來朝。而至未旬，便值侯景侵擾，法師秀採擁流含珠未吐，慧日暫停而欲還反，遂囑值京邑英賢慧顯、智韶、智愷、曇振、慧旻，與假黃鉞大將軍太保蕭公勃，以大梁承聖三年歲次癸酉九月十日，於衡州始興郡建興寺，敬請法師敷演大乘，闡揚祕典示導迷徒，遂翻譯斯論一卷以明論旨，《玄文》二十卷，《大品玄文》四卷，《十二因緣經》兩卷，《九識義章》兩卷。傳語人天竺國月支首那等，執筆人智愷等，首尾二年方訖。馬鳴沖旨更曜於時，邪見之流伏從正化。

余雖慨不見聖，慶遇玄旨，美其幽宗戀愛無已。不揆無聞，聊由題記。儻遇智者，賜垂改作。

新譯大乘起信論序

夫聲同則應、道合自隣，是以法雄命宗賴宣揚乎法子、素王垂範假傳述乎素臣，蓋德必不孤、聖無虛應矣。《起信論》者，大乘之祕典也。佛滅度後五百餘年，有馬鳴菩薩出興于世，時稱四日、道王五天，轉不退輪、建無生忍，銘總持之智印、宅畢竟之真空，受波奢付囑、蒙釋尊遠記，善說法要、大啟迷津，欲使群生殖不壞之信根、下難思之佛種，故造斯論。其為論也，示無價寶、詮最上乘，演恒沙之法門惟在方寸、開諸佛之祕藏本自一心，遣執而不喪其真、存修而亦忘其相，少文而攝多義、假名而會深旨，落落焉晈智月於淨天、滔滔焉注禪河於性海，返迷歸極莫不由之。

此論東傳總經二譯，初本即西印度三藏法師波羅末陀此云真諦，以梁武帝承聖三年歲次癸酉九月十日，於衡州始興郡建興寺，共揚州沙門智愷所譯。此本即于闐國三藏法師實叉難陀齎梵文至此，又於西京慈恩塔內獲舊梵本，與義學沙門荊州弘景崇福法藏等，以大周聖曆三年歲次癸亥十月壬午朔八日己丑，於授記寺與《花嚴經》相次而譯，沙門復禮筆受，開為兩卷。然與舊翻時有出沒，蓋譯者之意，又梵文非一也。

夫理幽則信難，道尊則魔盛，況當劫濁尤更倍增，故使偏見之流，執《成唯識》誹毀此論真妄互熏，既形於言遂彰時聽，方等甘露翻為毒藥。故經云：唯佛與佛乃能究盡諸法實相。豈可輒以凡心貶量聖旨。夫真如者物之性也，備難思之業用、蘊不空之勝德，內熏妄法令起厭求，故《勝鬘經》云：由有如來藏，令厭生死苦、樂求涅槃。又經云：闡提之人，未來以佛性力故，善根還生，如彼淨珠能清濁水。是勝義之常善，異太虛之無記，故經云：佛性常故非三世攝，虛空無故非三世攝。豈執事空以齊真理？夫論妄者，依理故迷真性、隨流為妄漂動，故經云：隨其流處有種種味。又《楞伽經》云：如來藏為無始虛偽惡習所熏，名為識藏。《密嚴經》云：佛說如來藏，以為阿賴耶，惡慧不能知，藏即賴耶識。雖在纏而體淨，不變性而成迷，故經云：然藥真味停留在山，猶如滿月。又云：雖處五道受別異身，而此佛性常恒不變。若言真不熏妄、妄不熏真，真妄兩殊，豈會中道？故梁《攝論》云：智慧極盲暗，謂真俗別執。今則真為妄體、妄假真成，性相俱融一異雙遣，故《密嚴經》云：如來清淨藏，世間阿賴耶，如金與指環，展轉無差別。聖教明白，何所致疑？良由滯相而乖真、尋末而棄本，言越規矩、動成戲論，自貽聖責深可悲哉。

余少小以來專心斯論，翫味不已、諷誦忘疲，課拙傳揚二十餘遍，雖未究深旨而麁識文意，以為大乘明鏡莫過於此。幸希宗心之士時覽斯文，庶日進有功。聊為序引云爾。

大乘起信論一卷No. 1666 [No. 1667]

馬鳴菩薩造

梁西印度三藏法師真諦譯

大乘起信論卷上No. 1667 [No. 1666]

馬鳴菩薩造

大周于闐三藏實叉難陀奉　制譯

論曰：有法能起摩訶衍信根，是故應說。

論曰：為欲發起大乘淨信、斷諸眾生疑暗邪執，令佛種性相續不斷，故造此論。有法能生大乘信根，是故應說。

說有五分。云何為五？一者、因緣分，二者、立義分，三者、解釋分，四者、修行信心分，五者、勸修利益分。

說有五分，一作因、二立義、三解釋、四修信、五利益。

初說因緣分。

問曰：「有何因緣而造此論？」

答曰：「是因緣有八種。云何為八？

此中作因有八，

一者、因緣總相，所謂為令眾生離一切苦，得究竟樂；非求世間名利、恭敬故。

一總相，為令眾生離苦得樂，不為貪求利養等故。

二者、為欲解釋如來根本之義，令諸眾生正解不謬故。

二為顯如來根本實義，令諸眾生生正解故。

三者、為令善根成熟眾生，於摩訶衍法堪任不退信故。

三為令善根成熟眾生不退信心，於大乘法有堪任故。

四者、為令善根微少眾生，修習信心故。

四為令善根微少眾生，發起信心至不退故。

五者、為示方便消惡業障，善護其心，遠離癡慢、出邪網故。

五為令眾生消除業障，調伏自心離三毒故。

六者、為示修習止觀，對治凡夫、二乘心過故。

六為令眾生修正止觀，對治凡小過失心故。

七者、為示專念方便，生於佛前必定不退信心故。

七為令眾生於大乘法如理思惟，得生佛前究竟不退大乘信故。

八者、為示利益勸修行故。有如是等因緣，所以造論。」

八為顯信樂大乘利益，勸諸含識令歸向故。

問曰：「修多羅中具有此法，何須重說？」

答曰：「修多羅中雖有此法，以眾生根行不等、受解緣別。

此諸句義，大乘經中雖已具有，然由所化根欲不同、待悟緣別，是故造論。

所謂如來在世，眾生利根，能說之人色心業勝，圓音一演異類等解，則不須論。

此復云何？謂如來在世所化利根，佛色心勝，一音開演無邊義味，故不須論。

若如來滅後，或有眾生能以自力廣聞而取解者；

佛涅槃後，或有能以自力，少見於經而解多義；

或有眾生亦以自力少聞而多解者；

復有能以自力，廣見諸經乃生正解；

或有眾生無自心力因於廣論而得解者；

或有自無智力，因他廣論而得解義；

亦^*有眾生復以廣論文多為煩，心樂總持少文而攝多義能取解者。

亦有自無智力，怖於廣說、樂聞略論攝廣大義而正修行。

如是此論，為欲總攝如來廣大深法無邊義故，應說此論。」

我今為彼最後人故，略攝如來最勝甚深無邊之義，而造此論。

已說因緣分，次說立義分。

摩訶衍者，總說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法，二者、義。所言法者，謂眾生心。是心則攝一切世間法、出世間法。依於此心顯示摩訶衍義。

云何立義分？謂摩訶衍略有二種，有法及法。言有法者，謂一切眾生心。是心則攝一切世間出世間法，依此顯示摩訶衍義，

何以故？是心真如相，即示摩訶衍體故；

以此心真如相即示大乘體故，

是心生滅因緣相，能示摩訶衍自體相用故。

此心生滅因緣相，能顯示大乘體相用故。

所言義者，則有三種。云何為三？

所言法者，略有三種。

一者、體大，謂一切法真如平等不增減故。

一體大，謂一切法真如，在染在淨性恒平等，無增無減無別異故。

二者、相大，謂如來藏具足無量性功德故。

二者相大，謂如來藏本求具足無量無邊性功德故。

三者、用大，能生一切世間、出世間善因果故。

三者用大，能生一切世出世間善因果故，

一切諸佛本所乘故，一切菩薩皆乘此法到如來地故。

一切諸佛本所乘故，一切菩薩皆乘於此入佛地故。

已說立義分，次說解釋分。

解釋分有三種。云何為三？一者、顯示正義，二者、對治邪執，三者、分別發趣道相。

云何解釋分？此有三種，所謂顯示實義故、對治邪執故、分別修行正道相故。

顯示正義者，依一心法有二種門。云何為二？一者、心真如門，二者、心生滅門。是二種門，皆各總攝一切法。此義云何？以是二門不相離故。

此中顯示實義者，依於一心有二種門，所謂心真如門、心生滅門。此二種門各攝一切法，以此展轉不相離故。

心真如者，即是一法界大總相法門體。所謂心性不生不滅，一切諸法唯依妄念而有差別，若離妄念則無一切境界之相。

心真如者，即是一法界大總相法門體。以心本性不生不滅相，一切諸法皆由妄念而有差別，若離妄念則無境界差別之相。

是故一切法從本已來，離言說相、離名字相、離心緣相，畢竟平等、無有變異、不可破壞。唯是一心，故名真如，

是故諸法從本已來性離語言，一切文字不能顯說，離心攀緣無有諸相，究竟平等、永無變異、不可破壞，唯是一心，說名真如。

以一切言說，假名無實，但隨妄念，不可得故。

以真如故，從本已來不可言說、不可分別，一切言說唯假非實，但隨妄念，無所有故。

言真如者，亦無有相，謂言說之極，因言遣言。

此真如體，無有可遣，以一切法悉皆真故；亦無可立，以一切法皆同如故。

言真如者，此亦無相，但是一切言說中極，以言遣言，

非其體性有少可遣、有少可立。

當知一切法不可說、不可念故，名為真如。

問曰：「若如是義者，諸眾生等云何隨順而能得入？」

問曰：若如是者，眾生云何隨順悟入？

答曰：「若知一切法雖說，無有能說可說，雖念，亦無能念可念，是名隨順。若離於念，名為得入。」

答曰：若知雖說一切法，而無能說所說，雖念一切法，而無能念所念，爾時隨順妄念都盡，名為悟入。

復次，真如者，依言說分別有二種義。云何為二？

復次真如者，依言說建立有二種別。

一者、如實空，以能究竟顯實故。

一真實空，究竟遠離不實之相，顯實體故。

二者、如實不空，以有自體，具足無漏性功德故。

二真實不空，本性具足無邊功德，有自體故。

所言空者，從本已來一切染法不相應故，謂離一切法差別之相，以無虛妄心念故。

復次真實空者，從本已來一切染法不相應故，離一切法差別相故，無有虛妄分別心故。

當知真如自性，非有相、非無相、非非有相、非非無相、非有無俱相，非一相、非異相、非非一相、非非異相、非一異俱相。乃至總說。依一切眾生以有妄心，念念分別，皆不相應，故說為空。若離妄心，實無可空故。

應知真如非有相、非無相、非有無相、非非有無相，非一相、非異相、非一異相、非非一異相。略說以一切眾生妄分別心所不能觸，故立為空。據實道理，妄念非有、空性亦空，以所遮是無、能遮亦無故。

所言不空者，已顯法體空無妄故，即是真心，常恒不變，淨法滿足，故名不空。亦無有相可取，以離念境界唯證相應故。

言真實不空者，由妄念空無故，即顯真心常恒不變淨法圓滿，故名不空。亦無不空相，以非妄念心所行故，唯離念智之所證故。

心生滅者，依如來藏故有生滅心。所謂不生不滅與生滅和合，非一非異，名為阿梨耶識。

心生滅門者，謂依如來藏有生滅心轉，不生滅與生滅和合，非一非異，名阿賴耶識。

此識有二種義，能攝一切法、生一切法。云何為二？一者、覺義，二者、不覺義。

此識有二種義，謂能攝一切法、能生一切法。復有二種義，一者覺義、二者不覺義。

所言覺義者，謂心體離念。離念相者，等虛空界無所不遍，法界一相即是如來平等法身。依此法身說名本覺。

言覺義者，謂心第一義，性離一切妄念相。離一切妄念相故，等虛空界無所不遍，法界一相，即是一切如來平等法身。

何以故？本覺義者，對始覺義說，以始覺者即同本覺。始覺義者，依本覺故而有不覺，依不覺故說有始覺。

依此法身，說一切如來為本覺，以待始覺立為本覺。然始覺時即是本覺，無別覺起。立始覺者，謂依本覺有不覺，依不覺說有始覺。

又以覺心源故名究竟覺，不覺心源故非究竟覺。

又以覺心源故名究竟覺，不覺心源故非究竟覺。

此義云何？如凡夫人覺知前念起惡故，能止後念令其不起。雖復名覺，即是不覺故。

如凡夫人，前念不覺起於煩惱，後念制伏令不更生。此雖名覺，即是不覺。

如二乘觀智、初發意菩薩等，覺於念異，念無異相。以捨麁分別執著相故，名相似覺；

如二乘人及初業菩薩，覺有念無念，體相別異。以捨麁分別故，名相似覺。

如法身菩薩等，覺於念住，念無住相。以離分別麁念相故，名隨分覺；

如法身菩薩，覺念無念皆無有相，捨中品分別故，名隨分覺。

如菩薩地盡，滿足方便、一念相應，覺心初起心無初相。以遠離微細念故，得見心性，心即常住，名究竟覺。

若超過菩薩地，究竟道滿足，一念相應覺心初起，始名為覺。遠離覺相，微細分別究竟永盡。心根本性常住現前，是為如來，名究竟覺。

是故修多羅說：「若有眾生能觀無念者，則為向佛智故。」

是故經說：若有眾生能觀一切妄念無相，則為證得如來智慧。

又心起者，無有初相可知。而言知初相者，即謂無念。

又言：心初起者但隨俗說，求其初相終不可得。心尚無有，何況有初？

是故一切眾生不名為覺，以從本來念念相續，未曾離念，故說無始無明。

是故一切眾生不名為覺，以無始來恒有無明，妄念相續，未曾離故。

若得無念者，則知心相生住異滅。以無念等故，而實無有始覺之異。以四相俱時而有，皆無自立，本來平等，同一覺故。

若妄念息，即知心相生住異滅，皆悉無相。以於一心前後同時，皆不相應，無自性故。如是知已，則知始覺不可得，以不異本覺故。

復次，本覺隨染分別，生二種相，與彼本覺不相捨離。云何為二？一者、智淨相，二者、不思議業相。

復次本覺隨染，分別生二種差別相，一淨智相、二不思議用相。

智淨相者，謂依法力熏習，如實修行，滿足方便故。破和合識相，滅相續心相，顯現法身，智淳淨故。

淨智相者，謂依法熏習、如實修行功行滿足，破和合識、滅轉識相，顯現法身清淨智故。

此義云何？以一切心識之相皆是無明，無明之相不離覺性，非可壞非不可壞。如大海水因風波動，水相風相不相捨離。而水非動性。若風止滅動相則滅，濕性不壞故。

一切心識相即是無明相，與本覺非一非異，非是可壞、非不可壞，如海水與波非一非異，波因風動，非水性動；若風止時，波動即滅，非水性滅。

如是眾生自性清淨心，因無明風動，心與無明俱無形相、不相捨離。而心非動性。若無明滅相續則滅，智性不壞故。

眾生亦爾，自性清淨心，因無明風動，起識波浪。如是三事，皆無形相、非一非異。然性淨心是動識本，無明滅時動識隨滅，智性不壞。

不思議業相者，以依智淨，能作一切勝妙境界。所謂無量功德之相常無斷絕，隨眾生根自然相應，種種而現^*，得利益故。

不思議用相者，依於淨智能起一切勝妙境界，常無斷絕。謂如來身，具足無量增上功德，隨眾生根，示現成就無量利益。

復次，覺體相者，有四種大義，與虛空等，猶如淨鏡。

復次覺相有四種大義，清淨如虛空明鏡。

云何為四？一者、如實空鏡。遠離一切心境界相，無法可現，非覺照義故。

一、真實空大義如虛空明鏡，謂一切心境界相及覺相皆不可得故。

二者、因熏習鏡。謂如實不空，一切世間境界悉於中現，不出不入、不失不壞，常住一心，以一切法即真實性故；又一切染法所不能染，智體不動，具足無漏熏眾生故。

二、真實不空大義如虛空明鏡，謂一切法圓滿成就，無能壞性。一切世間境界之相皆於中現，不出不入、不滅不壞、常住一心，一切染法所不能染。智體具足無邊無漏功德為因，熏習一切眾生心故。

三者、法出離鏡。謂不空法，出煩惱礙、智礙，離和合相，淳淨明故。

三、真實不空離障大義如虛空明鏡，謂煩惱、所知二障永斷，和合識滅，本性清淨常安住故。

四者、緣熏習鏡。謂依法出離故，遍照眾生之心，令修善根，隨念示現故。

四、真實不空示現大義如虛空明鏡，謂依離障法，隨所應化現如來等種種色聲，令彼修行諸善根故。

所言不覺義者，謂不如實知真如法一故，不覺心起而有其念。念無自相，不離本覺。猶如迷人依方故迷，若離於方則無有迷。

不覺義者，謂從無始來不如實知真法一故，不覺心起而有妄念。然彼妄念自無實相、不離本覺，猶如迷人依方故迷，迷無自相、不離於方。

眾生亦爾，依覺故迷，若離覺性則無不覺。以有不覺妄想心故，能知名義，為說真覺。若離不覺之心，則無真覺自相可說。

眾生亦爾，依於覺故而有不覺妄念迷生，然彼不覺自無實相、不離本覺。復待不覺以說真覺，不覺既無真覺亦遣。

復次，依不覺故生三種相，與彼不覺相應不離。云何為三？

復次依於覺故而有不覺，生三種相不相捨離。

一者、無明業相。以依不覺故心動，說名為業；覺則不動，動則有苦，果不離因故。

一無明業相，以依不覺，心動為業，覺則不動。動則有苦，果不離因故。

二者、能見相。以依動故能見；不動則無見。

二能見相，以依心動能見境界，不動則無見。

三者、境界相。以依能見故境界妄現；離見則無境界。

三境界相，以依能見，妄境相現，離見則無境。

以有境界緣故，復生六種相。云何為六？

以有虛妄境界緣故。復生六種相。

一者、智相。依於境界，心起分別，愛與不愛故。

一智相，謂緣境界生愛非愛心。

二者、相續相。依於智故，生其苦樂，覺心起念，相應不斷故。

二相續相，謂依於智，苦樂覺念相應不斷。

三者、執取相。依於相續，緣念境界，住持苦樂，心起著故。

三執著相，謂依苦樂覺念相續而生執著。

四者、計名字相。依於妄執，分別假名言相故。

四執名等相，謂依執著，分別名等諸安立相。

五者、起業相。依於名字，尋名取著，造種種業故。

五起業相，謂依執名等，起於種種諸差別業。

六者、業繫苦相。以依業受果，不自在故。

六業繫苦相，謂依業受苦，不得自在。

當知無明能生一切染法，以一切染法皆是不覺相故。

是故當知，一切染法悉無有相，皆因無明而生起故。

復次，覺與不覺有二種相。云何為二？一者、同相，二者、異相。

復次覺與不覺有二種相，一同相、二異相。

同相者，譬如種種瓦器，皆同微塵性相，如是無漏、無明種種業幻，皆同真如性相。是故修多羅中，依於此真如義故，說一切眾生本來常住，入於涅槃。菩提之法，非可修相、非可作相，畢竟無得，亦無色相可見；而有見色相者，唯是隨染業幻所作，非是智色不空之性，以智相無可見故。

言同相者，如種種瓦器皆同土相，如是無漏、無明種種幻用，皆同真相。是故佛說：一切眾生無始已來常入涅槃。菩提非可修相、非可生相，畢竟無得。無有色相而可得見，見色相者當知皆是隨染幻用，非是智色不空之相，以智相不可得故。廣如彼說。

異相者，如種種瓦器各各不同，如是無漏、無明隨染幻差別，性染幻差別故。

言異相者，如種種瓦器各各不同，此亦如是，無漏、無明種種幻用，相差別故。

復次，生滅因緣者，所謂眾生依心、意、意識轉故。

復次生滅因緣者，謂諸眾生依心意識轉。

此義云何？以依阿梨耶識說有無明，不覺而起^* 能見、能現、能取境界，起念相續，故說為意。

此義云何？以依阿賴耶識有無明，不覺起能見、能現、能取境界，分別相續，說名為意。

此意復有五種名。云何為五？

此意復有五種異名。

一者、名為業識，謂無明力不覺心動故。

一名業識，謂無明力不覺心動。

二者、名為轉識，依於動心能見相故。

二名轉識，謂依動心能見境相。

三者、名為現識，所謂能現一切境界，猶如明鏡現於色像；現識亦爾，隨其五塵對至即現，無有前後。以一切時任運而起，常在前故。

三名現識，謂現一切諸境界相，猶如明鏡現眾色像，現識亦爾。如其五境對至即現，無有前後，不由功力。

四者、名為智識，謂分別染淨法故。

四名智識，謂分別染淨諸差別法。

五者、名為相續識，以念相應不斷故，住持過去無量世等善惡之業令不失故，復能成熟現在未來苦樂等報無差違故，能令現在已經之事忽然而念，未來之事不覺妄慮。

五名相續識，謂恒作意相應不斷，任持過去善惡等業令無失壞，成熟現未苦樂等報使無違越，已曾經事忽然憶念、未曾經事妄生分別。

是故三界虛偽，唯心所作，離心則無六塵境界。此義云何？以一切法皆從心起妄念而生，一切分別即分別自心，心不見心，無相可得。

是故三界一切皆以心為自性，離心則無六塵境界。何以故？一切諸法以心為主、從妄念起，凡所分別皆分別自心，心不見心無相可得。

當知世間一切境界，皆依眾生無明妄心而得住持。是故一切法，如鏡中像，無體可得，唯心虛妄。以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故。

是故當知，一切世間境界之相，皆依眾生無明妄念而得建立。如鏡中像無體可得，唯從虛妄分別心轉。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故。

復次，言意識者，即此相續識，依諸凡夫取著轉深，計我、我所，種種妄執，隨事攀緣，分別六塵，名為意識，亦名分離識。又復說名分別事識，此識依見、愛煩惱增長義故。

言意識者，謂一切凡夫依相續識，執我、我所，種種妄取六種境界。亦名分離識，亦名分別事識，以依見、愛等熏而增長故。

依無明熏習所起識者，非凡夫能知，亦非二乘智慧所覺。謂依菩薩從初正信發心觀察，若證法身得少分知，乃至菩薩究竟地不能知盡，唯佛窮了。

無始無明熏所起識，非諸凡夫二乘智慧之所能知，解行地菩薩始學觀察，法身菩薩能少分知，至究竟地猶未知盡，唯有如來能總明了。

何以故？是心從本已來，自性清淨而有無明，為無明所染，有其染心。雖有染心而常恒不變，是故此義唯佛能知。所謂心性常無念故，名為不變，以不達一法界故，心不相應，忽然念起，名為無明。

此義云何？以其心性本來清淨，無明力故染心相現，雖有染心而常明潔，無有改變。復以本性無分別故，雖復遍生一切境界而無變易，以不覺一法界故不相應。無明分別起生諸染心，如是之義甚深難測，唯佛能知，非餘所了。

染心者有六種。云何為六？

此所生染心有六種別。

一者、執相應染，依二乘解脫及信相應地遠離故。

一執相應染，聲聞緣覺及信相應地諸菩薩能遠離。

二者、不斷相應染，依信相應地修學方便，漸漸能捨，得淨心地究竟離故。

二不斷相應染，信地菩薩勤修力能少分離，至淨心地永盡無餘。

三者、分別智相應染，依具戒地漸離，乃至無相方便地究竟離故。

三分別智相應染，從具戒地乃至具慧地能少分離，至無相行地方得永盡。

四者、現色不相應染，依色自在地能離故。

四現色不相應染，此色自在地之所除滅。

五者、能見心不相應染，依心自在地能離故。

五見心不相應染，此心自在地之所除滅。

六者、根本業不相應染，依菩薩盡地，得入如來地能離故。

六根本業不相應染，此從菩薩究竟地入如來地之所除滅。

不了一法界義者，從信相應地觀察學斷，入淨心地隨分得離，乃至如來地能究竟離故。

不覺一法界者，始從信地觀察起行，至淨心地能少分離，入如來地方得永盡。

言相應義者，謂心念法異，依染淨差別，而知相緣相同故。

相應義者，心分別異、染淨分別異，知相、緣相同。

不相應義者，謂即心不覺常無別異，不同知相緣相故。

不相應義者，即心不覺，常無別異，知相、緣相不同。

又染心義者，名為煩惱礙，能障真如根本智故。無明義者，名為智礙，能障世間自然業智故。

染心者，是煩惱障，能障真如根本智故。無明者，是所知障，能障世間業自在智故。

此義云何？以依染心能見、能現、妄取境界，違平等性故。以一切法常靜，無有起相，無明不覺，妄與法違，故不能得隨順世間一切境界種種智故。

此義云何？以依染心，執著無量能取、所取、虛妄境界，違一切法平等之性。一切法性平等寂滅無有生相，無明不覺，妄與覺違。是故於一切世間種種境界差別業用，皆悉不能如實而知。

復次，分別生滅相者，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麁，與心相應故；二者、細，與心不相應故。

復次分別心生滅相者，有二種別：一麁，謂相應心；二細，謂不相應心。

又麁中之麁，凡夫境界；麁中之細及細中之麁，菩薩境界；細中之細，是佛境界。

麁中之麁、凡夫智境；麁中之細及細中之麁，菩薩智境。

此二種生滅，依於無明熏習而有，所謂依因、依緣。依因者，不覺義故；依緣者，妄作境界義故。若因滅則緣滅，因滅故不相應心滅，緣滅故相應心滅。

此二種相皆由無明熏習力起，然依因依緣，因是不覺、緣是妄境；因滅則緣滅，緣滅故相應心滅、因滅故不相應心滅。

問曰：「若心滅者，云何相續？若相續者，云何說究竟滅？」

問：若心滅者，云何相續？若相續者，云何言滅？

答曰：「所言滅者，唯心相滅，非心體滅。如風依水而有動相。若水滅者，則風相斷絕，無所依止。以水不滅，風相相續，唯風滅故，動相隨滅，非是水滅。

答：實然。今言滅者，但心相滅，非心體滅。如水因風而有動相，以風滅故，動相即滅，非水體滅。若水滅者，動相應斷，以無所依無能依故；以水體不滅，動相相續。

無明亦爾，依心體而動，若心體滅，則眾生斷絕，無所依止。以體不滅，心得相續，唯癡滅故，心相隨滅，非心智滅。」

眾生亦爾，以無明力令其心動，無明滅故，動相即滅，非心體滅。若心滅者，則眾生斷，以無所依無能依故；以心體不滅，心動相續。

復次，有四種法熏習義故，染法、淨法起不斷絕。云何為四？

復次以四種法熏習義故，染淨法起無有斷絕。

一者、淨法，名為真如。

一淨法，謂真如；

二者、一切染因，名為無明。

二染因，謂無明；

三者、妄心，名為業識。

三妄心，謂業識；

四者、妄境界、所謂六塵。

四妄境，謂六塵。

熏習義者，如世間衣服實無於香，若人以香而熏習故，則有香氣。此亦如是！真如淨法實無於染，但以無明而熏習故，則有染相。無明染法實無淨業，但以真如而熏習故，則有淨用。

熏習義者，如世衣服非臭非香，隨以物熏則有彼氣。真如淨法性非是染，無明熏故則有染相。無明染法實無淨業，真如熏故說有淨用。

云何熏習起染法不斷？所謂以依真如法故有於無明，以有無明染法因故即熏習真如；以熏習故則有妄心，以有妄心即熏習無明。不了真如法故，不覺念起現妄境界。以有妄境界染法緣故，即熏習妄心，令其念著造種種業，受於一切身心等苦。

云何熏習染法不斷？所謂依真如故而起無明為諸染因，然此無明即熏真如，既熏習已生妄念心，此妄念心復熏無明，以熏習故不覺真法，以不覺故妄境相現。以妄念心熏習力故，生於種種差別執著、造種種業，受身心等眾苦果報。

此妄境界熏習義則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增長念熏習，二者、增長取熏習。

妄境熏義有二種別，一增長分別熏、二增長執取熏。

妄心熏習義則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業識根本熏習，能受阿羅漢、辟支佛、一切菩薩生滅苦故。二者、增長分別事識熏習，能受凡夫業繫苦故。

妄心熏義亦二種別，一增長根本業識熏，令阿羅漢辟支佛一切菩薩受生滅苦；二增長分別事識熏，令諸凡夫受業繫苦。

無明熏習義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根本熏習，以能成就業識義故。二者、所起見愛熏習，以能成就分別事識義故。

無明熏義亦二種別，一根本熏，成就業識義；二見愛熏，成就分別事識義。

云何熏習起淨法不斷？所謂以有真如法故，能熏習無明。以熏習因緣力故，則令妄心厭生死苦、樂求涅槃。以此妄心有厭求因緣故，即熏習真如。

云何熏習淨法不斷？謂以真如熏於無明，以熏習因緣力故，令妄念心厭生死苦求涅槃樂。

自信己性，知心妄動，無前境界，修遠離法。

以此妄心厭求因緣復熏真如，以熏習故則自信己身有真如法本性清淨，知一切境界唯心妄動畢竟無有。

以如實知無前境界故，種種方便，起隨順行，不取不念。乃至久遠熏習力故，無明則滅。

以能如是如實知故，修遠離法，起於種種諸隨順行，無所分別無所取著，經於無量阿僧祇劫，慣習力故無明則滅，

以無明滅故，心無有起，以無起故，境界隨滅，

無明滅故，心相不起，心不起故，境界相滅。

以因緣俱滅故，心相皆盡，名得涅槃，成自然業。

如是一切染因染緣及以染果心相都滅，名得涅槃，成就種種自在業用。

妄心熏習義有二種。云何為二？

妄心熏義有二種別，

一者、分別事識熏習，依諸凡夫二乘人等，厭生死苦，隨力所能，以漸趣向無上道故。

一分別事識熏，令一切凡夫二乘厭生死苦，隨己堪能趣無上道；

二者、意熏習，謂諸菩薩發心勇猛，速趣涅槃故。

二意熏，令諸菩薩發心勇猛，速疾趣入無住涅槃。

真如熏習義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自體相熏習，二者、用熏習。

真如熏義亦二種別，一體熏、二用熏。

自體相熏習者，從無始世來具無漏法，備^*有不思議業作境界之性。依此二義恒常熏習，

體熏者，所謂真如從無始來具足一切無量無漏，亦具難思勝境界用，常無間斷熏眾生心。

以有力故，能令眾生厭生死苦、樂求涅槃，自信己身有真如法，發心修行。

以此力故，令諸眾生厭生死苦求涅槃樂，自信己身有真實法發心修行。

問曰：「若如是義者，一切眾生悉有真如，等皆熏習，云何有信、無信，無量前後差別？皆應一時自知有真如法，勤修方便等入涅槃。」

問：若一切眾生同有真如等皆熏習，云何而有信不信者？從初發意乃至涅槃，前後不同無量差別，如是一切悉應齊等。

答曰：「真如本一，而有無量無邊無明，從本已來自性差別厚薄不同故。過恒沙等上煩惱，依無明起差別。我見、愛染煩惱，依無明起差別。

答：雖一切眾生，等有真如，然無始來，無明厚薄無量差別、過恒沙數，我見、愛等纏縛煩惱，亦復如是，

如是一切煩惱，依於無明所起，前後無量差別，唯如來能知故。

唯如來智之所能知，故令信等前後差別。

又諸佛法有因有緣，因緣具足乃得成辦。如木中火性是火正因，若無人知，不假方便能自燒木，無有是處。

又諸佛法有因有緣，因緣具足事乃成辦。如木中火性，是火正因，若無人知或、有雖知而不施功，欲令出火焚燒木者無有是處。

眾生亦爾，雖有正因熏習之力，若不值遇諸佛菩薩、善知識等以之為緣，能自斷煩惱入涅槃者，則無是處。

眾生亦爾，雖有真如體熏因力，若不遇諸佛菩薩等善知識緣，或雖不修勝行、不生智慧、不斷煩惱，能得涅槃無有是處。

若雖有外緣之力，而內淨法未有熏習力者，亦不能究竟厭生死苦、樂求涅槃。

又復雖有善知識緣，儻內無真如熏習因力，必亦不能厭生死苦求涅槃樂，要因緣具足乃能如是。

若因緣具足者，所謂自有熏習之力，又為諸佛菩薩等慈悲願護故，能起厭苦之心，信有涅槃，修習善根。以修善根成熟故，則值諸佛菩薩示教利喜，乃能進趣向涅槃道。」

云何具足？謂自相續中有熏習力，諸佛菩薩慈悲攝護，乃能厭生死苦信有涅槃，種諸善根修習成熟。以是復值諸佛菩薩示教利喜，令修勝行，乃至成佛入于涅槃。

用熏習者，即是眾生外緣之力。如是外緣有無量義，略說二種。云何為二？一者、差別緣，二者、平等緣。

用熏者，即是眾生外緣之力有無量義。略說二種，一差別緣、二平等緣。

差別緣者，此人依於諸佛菩薩等，從初發意始求道時，乃至得佛，於中若見若念。

差別緣者，謂諸眾生從初發心乃至成佛，蒙佛菩薩等諸善知識隨所應化而為現身，

或為眷屬，父母、諸親，

或為父母、或為妻子、或為眷屬、

或為給使，或為知友，或為怨家，

或為僕使、或為知友、或作怨家、

或復示現天王等形，

或起四攝，

或以四攝、或以六度，

乃至一切所作無量行緣，

乃至一切菩提行緣，

以起大悲熏習之力，能令眾生增長善根，若見若聞得利益故。

以大悲柔軟心廣大福智藏，熏所應化一切眾生，令其見聞及以憶念如來等形增長善根。

此緣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近緣，速得度故。二者、遠緣，久遠得度故。

此緣有二，一近緣，速得菩提故；二遠緣，久遠方得故。

是近遠二緣，分別復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增長行緣，二者、受道緣。

此二差別復各二種，一增行緣、二入道緣。

平等緣者，一切諸佛菩薩，皆願度脫一切眾生，自然熏習，恒常不捨。以同體智力故，隨應見聞而現作業。

平等緣者，謂一切諸佛及諸菩薩，以平等智慧、平等志願普欲拔濟一切眾生，任運相續常無斷絕。

所謂眾生依於三昧，乃得平等見諸佛故。

以此智願熏眾生故，令其憶念諸佛菩薩，或見或聞而作利益，入淨三昧隨所斷障得無礙眼，於念念中一切世界平等現見無量諸佛及諸菩薩。

此體用熏習，分別復有二種。云何為二？

此體用熏復有二別，一未相應、二已相應。

一者、未相應，謂凡夫、二乘、初發意菩薩等，以意、意識熏習，依信力故而能修行；未得無分別心、與體相應故，未得自在業修行、與用相應故。

未相應者，謂凡夫二乘初行菩薩，以意意識熏，唯依信力修行，未得無分別心修行，未與真如體相應故；未得自在業修行，未與真如用相應故。

二者、已相應，謂法身菩薩得無分別心，與諸佛智用相應，唯依法力自然修行，熏習真如滅無明故。

已相應者，謂法身菩薩。得無分別心，與一切如來自體相應故；得自在業，與一切如來智用相應故。唯依法力任運修行，熏習真如滅無明故。

復次，染法從無始已來熏習不斷，乃至得佛後則有斷。淨法熏習則無有斷，盡於未來。此義云何？以真如法常熏習故，妄心則滅、法身顯現，起用熏習，故無有斷。

復次染熏習，從無始來不斷，成佛乃斷。淨熏習，盡於未來畢竟無斷，以真如法熏習故，妄心則滅、法身顯現，用熏習起故無有斷。

復次，真如自體相者，一切凡夫、聲聞、緣覺、菩薩、諸佛，無有增減，非前際生、非後際滅，畢竟常恒。

復次真如自體相者，一切凡夫、聲聞、緣覺、菩薩、諸佛無有增減，非前際生、非後際滅，常恒究竟。

從本已來，性自滿足一切功德。

從無始來，本性具足一切功德。

所謂自體有大智慧光明義故，遍照法界義故，真實識知義故，自性清淨心義故，常樂我淨義故，清涼不變自在義故。

謂大智慧光明義、遍照法界義、如實了知義、本性清淨心義、常樂我淨義、寂靜不變自在義。

具足如是過於恒沙不離、不斷、不異、不思議佛法，乃至滿足無有所少義故，名為如來藏，亦名如來法身。

如是等過恒沙數非同、非異、不思議佛法，無有斷絕。依此義故名如來藏，亦名法身。

問曰：「上說真如，其體平等離一切相，云何復說體有如是種種功德？」

問：上說真如離一切相，云何今說具足一切諸功德相？

答曰：「雖實有此諸功德義，而無差別之相，等同一味，唯一真如。此義云何？以無分別，離分別相。是故無二。

答：雖實具有一切功德，然無差別相，彼一切法皆同一味一真，離分別相無二性故。

復以何義得說差別？以依業識，生滅相示。此云何示？以一切法本來唯心，實無於念。而有妄心，不覺起念，見諸境界，故說無明。

以依業識等生滅相，而立彼一切差別之相。此云何立？以一切法本來唯心實無分別，以不覺故分別心起見有境界，名為無明。

心性不起，即是大智慧光明義故。

心性本淨無明不起，即於真如立大智慧光明義。

若心起見，則有不見之相。心性離見，即是遍照法界義故。

若心性見境則有不見之相，心性無見則無不見，即於真如立遍照法界義。

若心有動，非真識知，無有自性，非常、非樂、非我、非淨，熱惱、衰變則不自在，乃至具有過恒沙等妄染之義。

若心有動則非真了知，非本性清淨、非常樂我淨、非寂靜，是變異不自在，由是具起過於恒沙虛妄雜染。

對此義故，心性無動則有過恒沙等諸淨功德相義示現。若心有起，更見前法可念者，則有所少。

以心性無動故，即立真實了知義，乃至過於恒沙清淨功德相義。若心有起、見有餘境可分別求，則於內法有所不足。

如是淨法無量功德，即是一心，更無所念，是故滿足，名為法身、如來之藏。」

以無邊功德即一心自性，不見有餘法而可更求，是故滿足過於恒沙非異、非一、不可思議諸佛之法，無有斷絕，故說真如名如來藏，亦復名為如來法身。

復次，真如用者，所謂諸佛如來本在因地發大慈悲，修諸波羅蜜，攝化眾生。立大誓願，盡欲度脫等眾生界。亦不限劫數，盡於未來，以取一切眾生如己身故，而亦不取眾生相。此以何義？謂如實知一切眾生及與己身，真如平等無別異故。

復次真如用者，謂一切諸佛在因地時發大慈悲，修行諸度四攝等行，觀物同己普皆救脫，盡未來際不限劫數，如實了知自他平等，而亦不取眾生之相。

以有如是大方便智，除滅無明、見本法身，自然而有不思議業種種之用。即與真如等遍一切處，又亦無有用相可得。

以如是大方便智，滅無始無明、證本法身，任運起於不思議業種種自在差別作用，周遍法界與真如等，而亦無有用相可得。

何以故？謂諸佛如來，唯是法身、智相之身，第一義諦無有世諦境界，離於施作。但隨眾生見聞得益，故說為用。

何以故？一切如來唯是法身，第一義諦無有世諦境界作用。但隨眾生見聞等故，而有種種作用不同。

此用有二種。云何為二？

此用有二，

一者、依分別事識，凡夫、二乘心所見者，名為應身。以不知轉識現故，見從外來，取色分齊，不能盡知故。

一依分別事識，謂凡夫二乘心所見者是名化身，此人不知轉識影現，見從外來取色分限，然佛化身無有限量；

二者、依於業識，謂諸菩薩從初發意，乃至菩薩究竟地，心所見者，名為報身。

二依業識，謂諸菩薩從初發心，乃至菩薩究竟地，心所見者，名受用身，

身有無量色，色有無量相，相有無量好，所住依果亦有無量。種種莊嚴，隨所示現，即無有邊、不可窮盡、離分齊相，隨其所應，常能住持，不毀不失。

身有無量色、色有無量相、相有無量好，所住依果亦具無量功德莊嚴，隨所應見，無量、無邊、無際、無斷，非於心外如是而見。

如是功德，皆因諸波羅蜜等無漏行熏，及不思議熏之所成就，具足無量樂相故，說為報身。

此諸功德，皆因波羅蜜等無漏行熏，及不思議熏之所成就，具無邊喜樂功德相故，亦名報身。

又為凡夫所見者，是其麁色。隨於六道各見不同，種種異類，非受樂相故，說為應身。

又凡夫等所見是其麁用，隨六趣異種種差別，無有無邊功德樂相，名為化身。

復次，初發意菩薩等所見者，以深信真如法故，少分而見。知彼色相莊嚴等事，無來無去、離於分齊，唯依心現、不離真如。

初行菩薩見中品用，以深信真如故得少分見，知如來身無去無來無有斷絕，唯心影現不離真如。

然此菩薩猶自分別，以未入法身位故。若得淨心，所見微妙，其用轉勝，乃至菩薩地盡，見之究竟。

然此菩薩猶未能離微細分別，以未入法身位故。淨心菩薩見微細用，如是轉勝乃至菩薩究竟地中見之方盡。

若離業識則無見相，以諸佛法身無有彼此色相迭相見故。

此微細用是受用身，以有業識見受用身，若離業識則無可見。一切如來皆是法身，無有彼此差別色相，互相見故。

問曰：「若諸佛法身離於色相者，云何能現色相？」

問：若佛法身無有種種差別色相，云何能現種種諸色？

答曰：「即此法身是色體故，能現於色。

答：以法身是色實體故，能現種種色。

所謂從本已來色心不二，以色性即智故，色體無形，說名智身；

謂從本已來色心無二，以色本性即心自性，說名智身；

以智性即色故，說名法身遍一切處。

以心本性即色自性，說名法身。

所現之色無有分齊，隨心能示十方世界。無量菩薩，無量報身，無量莊嚴，各各差別，皆無分齊，而不相妨。

依於法身，一切如來所現色身遍一切處無有間斷，十方菩薩隨所堪任、隨所願樂，見無量受用身、無量莊嚴土各各差別，不相障礙無有斷絕。

此非心識分別能知，以真如自在用義故。」

此所現色身，一切眾生心意識不能思量，以是真如自在甚深用故。

復次，顯示從生滅門即入真如門。

復次，為令眾生從心生滅門，入真如門故，令觀色等相皆不成就。云何不成就？

所謂推求五陰，色之與心，六塵境界，畢竟無念。以心無形相，十方求之終不可得。

謂分析麁色漸至微塵，復以方分析此微塵。是故若麁若細一切諸色，唯是妄心分別影像實無所有。

推求餘蘊，漸至剎那，求此剎那^*，相別非一。無為之法，亦復如是，離於法界終不可得。如是十方一切諸法應知悉然。

如人迷故謂東為西，方實不轉。眾生亦爾，無明迷故謂心為念，心實不動。

猶如迷人謂東為西，方實不轉。眾生亦爾，無明迷故謂心為動，而實不動。

若能觀察知心無念，即得隨順入真如門故。

若知動心，即不生滅，即得入於真如之門。

對治邪執者，一切邪執皆依我見，若離於我則無邪執。是我見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人我見，二者、法我見。

對治邪執者，一切邪執莫不皆依我見而起，若離我見則無邪執。我見有二種，一人我見、二法我見。

人我見者，依諸凡夫說有五種。云何為五？

人我見者，依諸凡夫說有五種：

一者、聞修多羅說：如來法身，畢竟寂寞，猶如虛空。以不知為破著故，即謂虛空是如來性。

一者如經中說，如來法身究竟寂滅猶如虛空，凡愚聞之不解其義，則執如來性同於虛空常恒遍有。

云何對治？明虛空相是其妄法，體無、不實。以對色故有，是可見相令心生滅。以一切色法本來是心，實無外色。若無色者，則無虛空之相。所謂一切境界唯心妄起故有，若心離於妄動則一切境界滅，唯一真心無所不遍。此謂如來廣大性智究竟之義，非如虛空相故。

為除彼執，明虛空相唯是分別實不可得，有見有對待於諸色，以心分別說名虛空。色既唯是妄心分別，當知虛空亦無有體，一切境相唯是妄心之所分別。若離妄心即境界相滅，唯真如心無所不遍。此是如來自性如虛空義，非謂如空是常是有。

二者、聞修多羅說：世間諸法畢竟體空，乃至涅槃真如之法亦畢竟空，從本已來自空，離一切相。以不知為破著故，即謂真如、涅槃之性唯是其空。云何對治？明真如法身自體不空，具足無量性功德故。

二者如經中說，一切世法皆畢竟空，乃至涅槃真如法亦畢竟空，本性如是離一切相。凡愚聞之不解其義，即執涅槃真如法唯空無物。為除彼執，明真如法身自體不空，具足無量性功德故。

三者、聞修多羅說：如來之藏無有增減，體備一切功德之法。以不解故，即謂如來之藏有色心法自相差別。云何對治？以唯依真如義說故，因生滅染義示現說差別故。

三者如經中說，如來藏具足一切諸性功德不增不減。凡愚聞已不解其義，則執如來藏有色心法自相差別。為除此執，明以真如本無染法差別，立有無邊功德相，非是染相。

四者、聞修多羅說：一切世間生死染法，皆依如來藏而有，一切諸法不離真如。以不解故，謂如來藏自體具有一切世間生死等法。云何對治？以如來藏從本已來，唯有過恒沙等諸淨功德，不離、不斷、不異真如義故。以過恒沙等煩惱染法，唯是妄有，性自本無，從無始世來未曾與如來藏相應故。若如來藏體有妄法，而使證會永息妄者，則無是處故。

四者如經中說，一切世間諸雜染法，皆依如來藏起，一切法不異真如。凡愚聞之不解其義，則謂如來藏具有一切世間染法。為除此執，明如來藏從本具有過恒沙數清淨功德，不異真如；過恒沙數煩惱染法，唯是妄有，本無自性，從無始來未曾暫與如來藏相應。若如來藏染法相應，而令證會息妄染者，無有是處。

五者、聞修多羅說：依如來藏故有生死，依如來藏故得涅槃。以不解故，謂眾生有始。以見始故，復謂如來所得涅槃有其終盡，還作眾生。云何對治？以如來藏無前際故，無明之相亦無有始。若說三界外更有眾生始起者，即是外道經說。又如來藏無有後際，諸佛所得涅槃與之相應則無後際故。

五者如經中說，依如來藏有生死得涅槃。凡愚聞之不知其義，則謂依如來藏生死有始，以見始故復謂涅槃有其終盡。為除此執，明如來藏無有初際，無明依之生死無始。若言三界外更有眾生始起者，是外道經中說，非是佛教。以如來藏無有後際，證此永斷生死種子，得於涅槃亦無後際。

依人我見四種見生，是故於此安立彼四。

法我見者，依二乘鈍根故，如來但為說人無我。以說不究竟，見有五陰生滅之法，怖畏生死、妄取涅槃。

法我見者，以二乘鈍根，世尊但為說人無我。彼人便於五蘊生滅畢竟執著，怖畏生死妄取涅槃。

云何對治？以五陰法自性不生則無有滅，本來涅槃故。

為除此執，明五蘊法本性不生，不生故亦無有滅，不滅故本來涅槃。

復次，究竟離妄執者，當知染法、淨法皆悉相待，無有自相可說，是故一切法從本已來，非色非心、非智非識、非有非無，畢竟不可說相。

若究竟離分別執著，則知一切染法淨法皆相待立。是故當知，一切諸法從本已來，非色非心、非智非識、非無非有，畢竟皆是不可說相。

而有言說者，當知如來善巧方便，假以言說引導眾生。其旨趣者，皆為離念歸於真如，以念一切法令心生滅，不入實智故。

而有言說示教之者，皆是如來善巧方便，假以言語引導眾生，令捨文字入於真實。若隨言執義增妄分別，不生實智、不得涅槃。

分別發趣道相者，謂一切諸佛所證之道，一切菩薩發心修行趣向義故。略說發心有三種。云何為三？一者、信成就發心，二者、解行發心，三者、證發心。

分別修行正道相者，謂一切如來得道正因，一切菩薩發心修習令現前故。略說發心有三種相，一信成就發心、二解行發心、三證發心。

信成就發心者，依何等人、修何等行，得信成就堪能發心？

信成就發心者，依何位、修何行得信成就堪能發心？

所謂依不定聚眾生，有熏習善根力故，信業果報，能起十善，厭生死苦、欲求無上菩提。得值諸佛，親承供養，修行信心，經一萬劫信心成就故，諸佛菩薩教令發心；或以大悲故，能自發心；或因正法欲滅，以護法因緣，能自發心。如是信心成就得發心者，入正定聚，畢竟不退。名住如來種中，正因相應。

當知是人依不定聚，以法熏習善根力故，深信業果行十善道，厭生死苦求無上覺，值遇諸佛及諸菩薩，承事供養修行諸行，經十千劫信乃成就。從是已後，或以諸佛菩薩教力、或以大悲、或因正法將欲壞滅，以護法故而能發心。既發心已，入正定聚畢竟不退，住佛種性勝因相應。

若有眾生善根微少，久遠已來煩惱深厚，雖值於佛亦得供養，然起人天種子，或起二乘種子。設有求大乘者，根則不定，若進若退。或有供養諸佛未經一萬劫，於中遇緣亦有發心，所謂見佛色相而發其心；或因供養眾僧而發其心；或因二乘之人教令發心；或學他發心。如是等發心悉皆不定，遇惡因緣，或便退失墮二乘地。

或有眾生久遠已來善根微少，煩惱深厚覆其心故，雖值諸佛及諸菩薩承事供養，唯種人天受生種子，或種二乘菩提種子，或有雖求大菩提道然根不定或進或退，或有值佛及諸菩薩供養承事修行諸行，未得滿足十千大劫中間遇緣而發於心。遇何等緣？所謂或見佛形相、或供養眾僧、或二乘所教、或見他發心，此等發心皆悉未定，若遇惡緣或時退墮二乘地故。

復次，信成就發心者，發何等心？略說有三種。云何為三？一者、直心，正念真如法故。二者、深心，樂集一切諸善行故。三者、大悲心，欲拔一切眾生苦故。

復次信成就發心，略說有三，一發正直心，如理正念真如法故；二發深重心，樂集一切諸善行故；三發大悲心，願拔一切眾生苦故。

問曰：「上說法界一相、佛體無二，何故不唯念真如，復假求學諸善之行？」

問：一切眾生、一切諸法，皆同一法界、無有二相，據理但應正念真如，何假復修一切善行救一切眾生？

答曰：「譬如大摩尼寶，體性明淨，而有鑛穢之垢。若人雖念寶性，不以方便種種磨治，終無得淨。如是眾生真如之法體性空淨，而有無量煩惱染垢。若人雖念真如，不以方便種種熏修，亦無得淨。以垢無量遍一切法故，修一切善行以為對治。若人修行一切善法，自然歸順真如法故。

答：不然。如摩尼寶本性明潔，在鑛穢中，假使有人勤加憶念，而不作方便不施功力，欲求清淨終不可得。真如之法亦復如是，體雖明潔具足功德，而被無邊客塵所染，假使有人勤加憶念，而不作方便不修諸行，欲求清淨終無得理。是故要當集一切善行、救一切眾生，離彼無邊客塵垢染，顯現真法。

略說方便有四種。云何為四？一者、行根本方便。謂觀一切法自性無生，離於妄見，不住生死。觀一切法因緣和合，業果不失，起於大悲，修諸福德，攝化眾生，不住涅槃，以隨順法性無住故。

彼方便行略有四種：一行根本方便。謂觀一切法本性無生，離於妄見不住生死。又觀一切法因緣和合業果不失，起於大悲修諸善行，攝化眾生不住涅槃。以真如離於生死涅槃相故，此行隨順以為根本，是名行根本方便。

二者、能止方便。謂慚愧悔過，能止一切惡法不令增長，以隨順法性離諸過故。

二能止息方便。所謂慚愧及以悔過，此能止息一切惡法令不增長。以真如離一切過失相故，隨順真如止息諸惡，是名能止息方便。

三者、發起善根增長方便。謂勤供養、禮拜三寶，讚歎、隨喜、勸請諸佛，以愛敬三寶淳厚心故，信得增長，乃能志求無上之道。又因佛法僧力所護故，能消業障，善根不退，以隨順法性離癡障故。

三生長善根方便。謂於三寶所起愛敬心，尊重供養頂禮稱讚，隨喜勸請正信增長，乃至志求無上菩提，為佛法僧威力所護，業障清淨善根不退。以真如離一切障具一切功德故，隨順真如修行善業，是名生長善根方便。

四者、大願平等方便。所謂發願盡於未來，化度一切眾生使無有餘，皆令究竟無餘涅槃，以隨順法性無斷絕故，法性廣大，遍一切眾生，平等無二，不念彼此，究竟寂滅故。

四大願平等方便。謂發誓願盡未來際，平等救拔一切眾生，令其安住無餘涅槃。以知一切法本性無二故、彼此平等故、究竟寂滅故，隨順真如此三種相發大誓願，是名大願平等方便。

菩薩發是心故，則得少分見於法身。以見法身故，隨其願力能現八種利益眾生。所謂從兜率天退、入胎、住胎、出胎、出家、成道、轉法輪、入於涅槃。

菩薩如是發心之時，則得少分見佛法身，能隨願力現八種事，謂從兜率天宮來下、入胎、住胎、出胎、出家、成佛、轉法輪、般涅槃。

然是菩薩未名法身，以其過去無量世來有漏之業未能決斷，隨其所生與微苦相應，亦非業繫，以有大願、自在力故。

然猶未得名為法身，以其過去無量世來有漏之業未除斷故。或由惡業受於微苦，願力所持非久被繫。

如修多羅中，或說有退墮惡趣者，非其實退，但為初學菩薩未入正位而懈怠者，恐怖令使勇猛故。

有經中說，信成就發心菩薩或有退墮惡趣中者，此為初學心多懈怠不入正位，以此語之令增勇猛，非如實說。

又是菩薩一發心後，遠離怯弱，畢竟不畏墮二乘地。若聞無量無邊阿僧祇劫、勤苦難行乃得涅槃，亦不怯弱，以信知一切法從本已來自涅槃故。

又此菩薩一發心後，自利利他修諸苦行心無怯弱，尚不畏墮二乘之地，況於惡道。若聞無量阿僧祇劫勤修種種難行苦行方始得佛，不驚不怖，何況有起二乘之心及墮惡趣，以決定信一切諸法從本已來性涅槃故。

解行發心者，當知轉勝。以是菩薩從初正信已來，於第一阿僧祇劫將欲滿故，於真如法中，深解現前，所修離相。

解行發心者，當知轉勝，初無數劫將欲滿故、於真如中得深解故、修一切行皆無著故。

以知法性體無慳貪故，隨順修行檀波羅蜜；

此菩薩知法性離慳貪相是清淨施度，隨順修行檀那波羅蜜；

以知法性無染，離五欲過故，隨順修行尸波羅蜜；

知法性離五欲境無破戒相是清淨戒度，隨順修行尸羅波羅蜜；

以知法性無苦，離瞋惱故，隨順修行羼提波羅蜜；

知法性無有苦惱離瞋害相是清淨忍度，隨順修行羼提波羅蜜；

以知法性無身心相，離懈怠故，隨順修行毘梨耶波羅蜜；

知法性離身心相無有懈怠是清淨進度，隨順修行毘梨耶波羅蜜；

以知法性常定，體無亂故，隨順修行禪波羅蜜；

知法性無動無亂是清淨禪度，隨順修行禪那波羅蜜；

以知法性體明，離無明故，隨順修行般若波羅蜜。

知法性離諸癡闇是清淨慧度，隨順修行般若波羅蜜。

證發心者，從淨心地乃至菩薩究竟地。證何境界？所謂真如，以依轉識說為境界，而此證者無有境界，唯真如智，名為法身。

證發心者，從淨心地乃至菩薩究竟地。證何境界？所謂真如以依轉識說為境界，而實證中無境界相。此菩薩以無分別智，證離言說真如法身故，

是菩薩於一念頃，能至十方無餘世界，供養諸佛、請轉法輪，唯為開導利益眾生，不依文字。或示超地速成正覺，以為怯弱眾生故；或說我於無量阿僧祇劫當成佛道，以為懈慢眾生故。

能於一念遍往十方一切世界，供養諸佛請轉法輪，唯為眾生而作利益，不求聽受美妙音詞；或為怯弱眾生故示大精進，超無量劫速成正覺；或為懈怠眾生故，經於無量阿僧祇劫，久修苦行方始成佛。

能示如是無數方便不可思議，而實菩薩種性根等，發心則等，所證亦等，無有超過之法。以一切菩薩皆經三阿僧祇劫故，但隨眾生世界不同，所見、所聞、根、欲性異，故示所行亦有差別。

如是示現無數方便，皆為饒益一切眾生。而實菩薩種性諸根發心作證，皆悉同等無超過法，決定皆經三無數劫成正覺故。但隨眾生世界不同，所見所聞根欲性異，示所修行種種差別。

又是菩薩發心相者，有三種心微細之相。云何為三？一者、真心，無分別故。二者、方便心，自然遍行，利益眾生故。三者、業識心，微細起滅故。

此證發心中有三種心：一真心，無有分別故；二方便心，任運利他故；三業識心，微細起滅故。

又是菩薩功德成滿，於色究竟處示一切世間最高大身。謂以一念相應慧，無明頓盡，名一切種智，自然而有不思議業，能現十方利益眾生。」

又此菩薩福德智慧二種莊嚴悉圓滿已，於色究竟得一切世間最尊勝身，以一念相應慧頓拔無明根、具一切種智，任運而有不思議業，於十方無量世界普化眾生。

問曰：「虛空無邊故世界無邊，世界無邊故眾生無邊，眾生無邊故心行差別亦復無邊。如是境界不可分齊，難知難解。若無明斷無有心想，云何能了、名一切種智？」

問：虛空無邊故世界無邊，世界無邊故眾生無邊，眾生無邊故心行差別亦復無邊。如是境界無有齊限難知難解。若無明斷永無心相，云何能了一切種、成一切種智？

答曰：「一切境界，本來一心，離於想念。以眾生妄見境界故，心有分齊。以妄起想念，不稱法性故，不能決了。

答：一切妄境從本已來理實唯一心為性，一切眾生執著妄境，不能得知一切諸法第一義性；

諸佛如來離於見想，無所不遍。心真實故，即是諸法之性。

諸佛如來無有執著，則能現見諸法實性，而有大智顯照一切染淨差別，以無量無邊善巧方便，隨其所應利樂眾生。

自體顯照一切妄法，有大智用無量方便，隨諸眾生所應得解，皆能開示種種法義，是故得名一切種智。」

是故妄念心滅，了一切種、成一切種智。

又問曰：「若諸佛有自然業，能現一切處利益眾生者，一切眾生若見其身、若覩神變、若聞其說，無不得利。云何世間多不能見？」

問：若諸佛有無邊方便，能於十方任運利益諸眾生者，何故眾生不常見佛、或覩神變、或聞說法？

答曰：「諸佛如來法身平等遍一切處，無有作意故。而說自然，但依眾生心現。眾生心者猶如於鏡，鏡若有垢，色像不現。如是眾生心若有垢，法身不現故。」

答：如來實有如是方便，但要待眾生其心清淨乃為現身。如鏡有垢色像不現，垢除則現。眾生亦爾，心未離垢，法身不現；離垢則現。

已說解釋分，次說修行信心分。

是中依未入正定眾生，故說修行信心。何等信心？云何修行？

云何修習信分？此依未入正定眾生說。何者為信心？云何而修習？

略說信心有四種。云何為四？

信有四種：

一者、信根本，所謂樂念真如法故。

一信根本，謂樂念真如法故。

二者、信佛有無量功德，常念親近供養恭敬，發起善根，願求一切智故。

二信佛具足無邊功德，謂常樂頂禮恭敬供養，聽聞正法如法修行，迴向一切智故。

三者、信法有大利益，常念修行諸波羅蜜故。

三信法有大利益，謂常樂修行諸波羅蜜故。

四者、信僧能正修行自利利他，常樂親近諸菩薩眾，求學如實行故。

四信正行僧，謂常供養諸菩薩眾，正修自利利他行故。

修行有五門，能成此信。云何為五？一者、施門，二者、戒門，三者、忍門，四者、進門，五者、止觀門。

修五門行能成此信，所謂施門、戒門、忍門、精進門、止觀門。

云何修行施門？若見一切來求索者，所有財物隨力施與，以自捨慳貪令彼歡喜。

云何修施門？謂若見眾生來從乞求，以己資財隨力施與，捨自慳著令其歡喜。

若見厄難恐怖危逼，隨己堪任施與無畏。

若見眾生危難逼迫，方便救濟令無怖畏。

若有眾生來求法者，隨己能解方便為說。

若有眾生而來求法，以己所解隨宜為說。

不應貪求名利恭敬，唯念自利利他，迴向菩提故。

修行如是三種施時，不為名聞不求利養，亦不貪著世間果報，但念自他利益安樂，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云何修行戒門？所謂不殺、不盜、不婬、不兩舌、不惡口、不妄言、不綺語，遠離貪嫉、欺詐、諂曲、瞋恚、邪見。

云何修戒門？所謂在家菩薩當離殺生、偷盜、邪婬、妄言、兩舌、惡口、綺語、慳貪、瞋嫉、諂誑、邪見。

若出家者，為折伏煩惱故，亦應遠離憒閙、常處寂靜，修習少欲、知足、頭陀等行。乃至小罪，心生怖畏，慚愧改悔，不得輕於如來所制禁戒。當護譏嫌，不令眾生妄起過罪故。

若出家者，為欲折伏諸煩惱故，應離憒閙常依寂靜，修習止足頭陀等行，乃至小罪心生大怖慚愧悔責，護持如來所制禁戒，不令見者有所譏嫌，能使眾生捨惡修善。

云何修行忍門？所謂應忍他人之惱，心不懷報；亦當忍於利、衰、毀、譽、稱、譏、苦、樂等法故。

云何修忍門？所謂見惡不嫌、遭苦不動，常樂觀察甚深句義。

云何修行進門？所謂於諸善事心不懈退，立志堅強遠離怯弱。當念過去久遠已來，虛受一切身心大苦無有利益，是故應勤修諸功德，自利利他速離眾苦。

云何修精進門？所謂修諸善行心不懈退。當念過去無數劫來，為求世間貪欲境界，虛受一切身心大苦，畢竟無有少分滋味；為令未來遠離此苦，應勤精進不生懈怠，大悲利益一切眾生。

復次，若人雖修行信心，以從先世來多有重罪惡業障故，為魔邪諸鬼之所惱亂，或為世間事務種種牽纏，或為病苦所惱。有如是等眾多障礙，是故應當勇猛精勤，晝夜六時禮拜諸佛，誠心懺悔、勸請、隨喜、迴向菩提，常不休廢，得免諸障、善根增長故。

其初學菩薩雖修行信心，以先世來多有重罪惡業障故，或為魔邪所惱、或為世務所纏、或為種種病緣之所逼迫，如是等事為難非一，令其行人廢修善品。是故宜應勇猛精進，晝夜六時禮拜諸佛，供養、讚歎、懺悔、勸請、隨喜、迴向無上菩提，發大誓願無有休息，令惡障銷滅善根增長。

云何修行止觀門？所言止者，謂止一切境界相，隨順奢摩他觀義故。所言觀者，謂分別因緣生滅相，隨順毘鉢舍那觀義故。云何隨順？以此二義，漸漸修習，不相捨離，雙現前故。

云何修止觀門？謂息滅一切戲論境界是止義，明見因果生滅之相是觀義。初各別修，漸次增長，至于成就任運雙行。

若修止者，住於靜處，端坐正意。

其修止者，住寂靜處，結加趺坐，端身正意。

不依氣息、不依形色、不依於空、不依地水火風，乃至不依見聞覺知。

不依氣息、不依形色、不依虛空、不依地水火風，乃至不依見聞覺知。

一切諸想隨念皆除，亦遣除想。

一切分別想念皆除，亦遣除想。

以一切法本來無相，念念不生、念念不滅。

以一切法不生不滅皆無相故。

亦不得隨心外念境界，後以心除心。

前心依境次捨於境，後念依心復捨於心。

心若馳散，即當攝來住於正念。

以心馳外境攝住內心，後復起心不取心相，

是正念者，當知唯心，無外境界。即復此心亦無自相，念念不可得。

以離真如不可得故。

若從坐起，去來進止，有所施作。於一切時，常念方便，隨順觀察。。久習淳熟，其心得住。

行住坐臥於一切時如是修行恒不斷絕，

以心住故，漸漸猛利，隨順得入真如三昧。深伏煩惱，信心增長，速成不退。

漸次得入真如三昧，究竟折伏一切煩惱，信心增長速成不退。

唯除疑惑、不信、誹謗、重罪、業障、我慢、懈怠，如是等人所不能入。

若心懷疑惑誹謗不信、業障所纏我慢懈怠，如是等人所不能入。

復次，依如是三昧故，則知法界一相。謂一切諸佛法身與眾生身平等無二，即名一行三昧。

復次依此三昧證法界相，知一切如來法身與一切眾生身平等無二皆是一相，是故說名一相三昧。

當知真如是三昧根本，若人修行，漸漸能生無量三昧。

若修習此三昧，能生無量三昧，以真如是一切三昧根本處故。

或有眾生無善根力，則為諸魔外道鬼神之所惑亂，

或有眾生善根微少，為諸魔外道鬼神惑亂；

若於坐中現形恐怖，或現端正男女等相，當念唯心，境界則滅，終不為惱。

或現惡形以怖其心、或示美色以迷其意；

或現天像、菩薩像，亦作如來像，相好具足。

或現天形、或菩薩形、乃至佛形，相好莊嚴；

或^*說陀羅尼。或^*說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或說平等、空、無相、無願、無怨無親、無因無果、畢竟空寂是真涅槃。

或說總持、或說諸度、或復演說諸解脫門、無怨無親、無因無果、一切諸法畢竟空寂本性涅槃；

或令人知宿命過去之事，亦知未來之事，得他心智，辯才無礙，能令眾生貪著世間名利之事。

或復令知過去未來及他心事，辯才演說無滯無斷，使其貪著名譽利養；

又令使人數瞋數喜，性無常准。或多慈愛，多睡多病，其心懈怠。或卒起精，進後便休廢，生於不信，多疑多慮。

或數瞋數喜、或多悲多愛、或恒樂昏寐、或久不睡眠、或身嬰疹疾、或性不勤策、或卒起精進即便休廢、或情多疑惑不生信受；

或捨本勝行，更修雜業。若著世事，種種牽纏。

或捨本勝行，更修雜業，愛著世事，溺情從好；

亦能使人得諸三昧少分相似，皆是外道所得，非真三昧。或復令人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乃至七日住於定中，得自然香美飲食，身心適悅，不飢不渴，使人愛著。

或令證得外道諸定，一日二日乃至七日住於定中得好飲食，身心適悅不饑不渴；

或亦令人食無分齊，乍多乍少，顏色變異。

或復勸令受女等色、或令其飲食乍少乍多、或使其形容或好或醜；

若為諸見煩惱所亂，即便退失往昔善根。

以是義故，行者常應智慧觀察，勿令此心墮於邪網。當勤正念，不取不著，則能遠離是諸業障。

是故宜應審諦觀察，當作是念：此皆以我善根微薄業障厚重，為魔鬼等之所迷惑。如是知已，念彼一切皆唯是心。如是思惟剎那即滅，

應知外道所有三昧，皆不離見、愛、我慢之心，貪著世間名利、恭敬故。

遠離諸相入真三昧。心相既離真相亦盡，

真如三昧者，不住見相、不住得相，乃至出定亦無懈慢，所有煩惱漸漸微薄。

從於定起諸見煩惱皆不現行，以三昧力壞其種故。殊勝善品隨順相續，一切障難悉皆遠離，起大精進恒無斷絕。

若諸凡夫不習此三昧法，得入如來種性，無有是處。以修世間諸禪三昧，多起味著，依於我見，繫屬三界，與外道共。若離善知識所護，則起外道見故。

若不修行此三昧者，無有得入如來種性。以餘三昧皆是有相、與外道共，不得值遇佛菩薩故。是故菩薩於此三昧當勤修習，令成就究竟。

復次，精勤專心修學此三昧者，現世當得十種利益。云何為十？

修此三昧，現身即得十種利益：

一者、常為十方諸佛菩薩之所護念。

一者常為十方諸佛菩薩之所護念；

二者、不為諸魔惡鬼所能恐怖。

二者不為一切諸魔惡鬼之所惱亂；

三者、不為九十五種外道鬼神之所惑亂。

三者不為一切邪道所惑；

四者、遠離誹謗甚深之法重罪，業障漸漸微薄。

四者令誹謗深法重罪業障皆悉微薄；

五者、滅一切疑諸惡覺觀。

五者滅一切疑諸惡覺觀；

六者、於如來境界信得增長。

六者於如來境界信得增長；

七者、遠離憂悔，於生死中勇猛不怯。

七者遠離憂悔於生死中勇猛不怯；

八者、其心柔和，捨於憍慢，不為他人所惱。

八者遠離憍慢柔和忍辱常為一切世間所敬；

九者、雖未得定，於一切時一切境界處，則能減損煩惱、不樂世間。

九者設不住定於一切時一切境中煩惱種薄終不現起；

十者、若得三昧，不為外緣一切音聲之所驚動。

十者若住於定不為一切音聲等緣之所動亂。

復次，若人唯修於止，則心沈沒或起懈怠，不樂眾善、遠離大悲，是故修觀。

復次若唯修止，心則沈沒或生懈怠，不樂眾善遠離大悲，是故宜應兼修於觀。

修習觀者，當觀一切世間有為之法，無得久停，須臾變壞，一切心行念念生滅，以是故苦。

云何修耶？謂當觀世間一切諸法生滅不停，以無常故苦、苦故無我。

應觀過去所念諸法，恍惚如夢；應觀現在所念諸法，猶如電光；應觀未來所念諸法，猶如於雲忽爾而起；

應觀過去法如夢、現在法如電、未來法如雲，忽爾而起。

應觀世間一切有身，悉皆不淨，種種穢污，無一可樂。

應觀有身悉皆不淨，諸蟲穢污煩惱和雜。

觀諸凡愚所見諸法，於無物中妄計為有。

觀察一切從緣生法，皆如幻等畢竟無實。

觀第一義諦非心所行，不可譬喻不可言說。

如是當念：「一切眾生從無始世來，皆因無明所熏習故，令心生滅，已受一切身心大苦。現在即有無量逼迫，未來所苦亦無分齊，難捨難離，而不覺知。眾生如是，甚為可愍。」

觀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皆因無明熏習力故，受於無量身心大苦，現在未來亦復如是，無邊無限難出難度，常在其中不能覺察，甚為可愍。

作此思惟，即應勇猛立大誓願：

如是觀已，生決定智、起廣大悲、發大勇猛、立大誓願，

「願令我心離分別故，遍於十方修行一切諸善功德，盡其未來，以無量方便救拔一切苦惱眾生，令得涅槃第一義樂。」

願令我心離諸顛倒斷諸分別，親近一切諸佛菩薩，頂禮供養、恭敬讚歎、聽聞正法、如說修行，盡未來際無有休息。以無量方便拔濟一切苦海眾生，令住涅槃第一義樂。

以起如是願故，於一切時、一切處，所有眾善，隨己堪能，不捨修學，心無懈怠。

作是願已，於一切時隨己堪能修行自利利他之行，

唯除坐時專念於止，若餘一切，悉當觀察應作不應作。

行住坐臥常勤觀察應作不應作，是名修觀。

若行若住、若臥若起，皆應止觀俱行。

復次若唯修觀則心不止息，多生疑惑不隨順第一義諦，不出生無分別智，是故止觀應並修行。

所謂雖念諸法自性不生，而復即念因緣和合善惡之業，苦樂等報不失不壞。雖念因緣善惡業報，而亦即念性不可得。

謂雖念一切法皆無自性，不生不滅本來寂滅自性涅槃，而亦即見因緣和合善惡業報不失不壞。雖念因緣善惡業報，而亦即見一切諸法無生無性乃至涅槃。

若修止者，對治凡夫住著世間，能捨二乘怯弱之見。

然修行止者，對治凡夫樂著生死，亦治二乘執著生死而生怖畏。

若修觀者，對治二乘不起大悲狹劣心過，遠離凡夫不修善根。

修行觀者，對治凡夫不修善根，亦治二乘不起大悲狹劣心過。

以此義故，是止觀二門，共相助成，不相捨離。若止觀不具，則無能入菩提之道。

是故止觀互相助成，不相捨離。若止觀不具，必不能得無上菩提。

復次，眾生初學是法，欲求正信，其心怯弱。以住於此娑婆世界，自畏不能常值諸佛、親承供養。懼謂信心難可成就，意欲退者，當知如來有勝方便，攝護信心。

復次初學菩薩住此娑婆世界，或值寒熱風雨不時飢饉等苦，或見不善可畏眾生，三毒所纏邪見顛倒，棄背善道習行惡法。菩薩在中心生怯弱，恐不可值遇諸佛菩薩、恐不能成就清淨信心，生疑欲退者，應作是念：十方所有諸佛菩薩，皆得大神通無有障礙，能以種種善巧方便救拔一切險厄眾生。

謂以專意念佛因緣，隨願得生他方佛土，常見於佛，永離惡道。

作是念已發大誓願，一心專念佛及菩薩。以生如是決定心故，於此命終必得往生餘佛剎中，見佛菩薩信心成就永離惡趣。

如修多羅說，若人專念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所修善根，迴向願求生彼世界，即得往生，常見佛故，終無有退。

如經中說：若善男子善女人，專念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以諸善根迴向願生，決定得生。常見彼佛，信心增長永不退轉。

若觀彼佛真如法身，常勤修習，畢竟得生，住正定故。

於彼聞法、觀佛法身，漸次修行得入正位。

已說修行信心分，次說勸修利益分。如是摩訶衍諸佛祕藏，我已總說。

云何利益分？如是大乘祕密句義今已略說。

若有眾生，欲於如來甚深境界得生正信，遠離誹謗，入大乘道，當持此論，思量修習，究竟能至無上之道。

若有眾生，欲於如來甚深境界廣大法中生淨信覺解心，入大乘道無有障礙，於此略論當勤聽受思惟修習，當知是人決定速成一切種智。

若人聞是法已，不生怯弱，當知此人定紹佛種，必為諸佛之所授記。

若聞此法不生驚怖，當知此人定紹佛種速得授記。

假使有人能化三千大千世界滿中眾生令行十善，不如有人於一食頃正思此法，過前功德不可為喻。

假使有人，化三千大千世界眾生令住十善道，不如於須臾頃正思此法過前功德無量無邊。

復次，若人受持此論，觀察修行，若一日一夜，所有功德無量無邊不可得說。假令十方一切諸佛，各於無量無邊阿僧祇劫，歎其功德，亦不能盡。何以故？謂法性功德無有盡故。此人功德亦復如是，無有邊際。

若一日一夜如說修行，所生功德無量無邊不可稱說。假令十方一切諸佛，各於無量阿僧祇劫，說不能盡，以真如功德無邊際故，修行功德亦復無邊。

其有眾生，於此論中毀謗不信，所獲罪報，經無量劫受大苦惱。是故眾生但應仰信，不應誹謗，以深自害亦害他人，斷絕一切三寶之種。

若於此法生誹謗者，獲無量罪，於^*阿僧祇劫受大苦惱。是故於此應決定信，勿生誹謗，自害害他、斷三寶種。

以一切如來皆依此法得涅槃故，一切菩薩因之修行入佛智故。當知過去菩薩已依此法得成淨信，現在菩薩今依此法得成淨信，未來菩薩當依此法得成淨信，是故眾生應勤修學。

一切諸佛依此修行成無上智，一切菩薩由此證得如來法身。過去菩薩依此得成大乘淨信，現在今成、未來當成，是故欲成自利利他殊勝行者，當於此論勤加修學。

大乘起信論一卷

大乘起信論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