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起信論序
夫起信論者，乃是至極大乘甚深祕典，開示如理緣起之義。其旨淵弘寂而無相，其用廣大寬廓無邊，與凡聖為依，眾法之本。以其文深旨遠，信者至微。故於如來滅後六百餘年，諸道亂興、魔邪競扇，於佛正法毀謗不停。時有一高德沙門，名曰馬鳴，深契大乘窮盡法性，大悲內融隨機應現，愍物長迷故作斯論，盛隆三寶重興佛日，起信未久迴邪入正，使大乘正典復顯於時，緣起深理更彰於後代，迷群異見者捨執而歸依，闇類偏情之黨棄著而臻湊。自昔已來久蘊西域，無傳東夏者。良以宣譯有時，故前梁武皇帝，遣聘中天竺摩伽陀國取經，并諸法師，遇值三藏拘蘭難陀，譯名真諦，其人少小博採備覽諸經，然於大乘偏洞深遠。時彼國王應即移遣，法師苦辭不免便就汎舟，與瞿曇及多侍從，并送蘇合佛像來朝。而至未旬，便值侯景侵擾，法師秀採擁流含珠未吐，慧日暫停而欲還反，遂囑值京邑英賢慧顯、智韶、智愷、曇振、慧旻，與假黃鉞大將軍太保蕭公勃，以大梁承聖三年歲次癸酉九月十日，於衡州始興郡建興寺，敬請法師敷演大乘，闡揚祕典示導迷徒，遂翻譯斯論一卷以明論旨，《玄文》二十卷，《大品玄文》四卷，《十二因緣經》兩卷，《九識義章》兩卷。傳語人天竺國月支首那等，執筆人智愷等，首尾二年方訖。馬鳴沖旨更曜於時，邪見之流伏從正化。
余雖慨不見聖，慶遇玄旨，美其幽宗戀愛無已。不揆無聞，聊由題記。儻遇智者，賜垂改作。
新譯大乘起信論序
夫聲同則應、道合自隣，是以法雄命宗賴宣揚乎法子、素王垂範假傳述乎素臣，蓋德必不孤、聖無虛應矣。《起信論》者，大乘之祕典也。佛滅度後五百餘年，有馬鳴菩薩出興于世，時稱四日、道王五天，轉不退輪、建無生忍，銘總持之智印、宅畢竟之真空，受波奢付囑、蒙釋尊遠記，善說法要、大啟迷津，欲使群生殖不壞之信根、下難思之佛種，故造斯論。其為論也，示無價寶、詮最上乘，演恒沙之法門惟在方寸、開諸佛之祕藏本自一心，遣執而不喪其真、存修而亦忘其相，少文而攝多義、假名而會深旨，落落焉晈智月於淨天、滔滔焉注禪河於性海，返迷歸極莫不由之。此論東傳總經二譯，初本即西印度三藏法師波羅末陀此云真諦，以梁武帝承聖三年歲次癸酉九月十日，於衡州始興郡建興寺，共揚州沙門智愷所譯。此本即于闐國三藏法師實叉難陀齎梵文至此，又於西京慈恩塔內獲舊梵本，與義學沙門荊州弘景崇福法藏等，以大周聖曆三年歲次癸亥十月壬午朔八日己丑，於授記寺與《花嚴經》相次而譯，沙門復禮筆受，開為兩卷。然與舊翻時有出沒，蓋譯者之意，又梵文非一也。夫理幽則信難，道尊則魔盛，況當劫濁尤更倍增，故使偏見之流，執《成唯識》誹毀此論真妄互熏，既形於言遂彰時聽，方等甘露翻為毒藥。故經云：唯佛與佛乃能究盡諸法實相。豈可輒以凡心貶量聖旨。夫真如者物之性也，備難思之業用、蘊不空之勝德，內熏妄法令起厭求，故《勝鬘經》云：由有如來藏，令厭生死苦、樂求涅槃。又經云：闡提之人，未來以佛性力故，善根還生，如彼淨珠能清濁水。是勝義之常善，異太虛之無記，故經云：佛性常故非三世攝，虛空無故非三世攝。豈執事空以齊真理？夫論妄者，依理故迷真性、隨流為妄漂動，故經云：隨其流處有種種味。又《楞伽經》云：如來藏為無始虛偽惡習所熏，名為識藏。《密嚴經》云：佛說如來藏，以為阿賴耶，惡慧不能知，藏即賴耶識。雖在纏而體淨，不變性而成迷，故經云：然藥真味停留在山，猶如滿月。又云：雖處五道受別異身，而此佛性常恒不變。若言真不熏妄、妄不熏真，真妄兩殊，豈會中道？故梁《攝論》云：智慧極盲暗，謂真俗別執。今則真為妄體、妄假真成，性相俱融一異雙遣，故《密嚴經》云：如來清淨藏，世間阿賴耶，如金與指環，展轉無差別。聖教明白，何所致疑？良由滯相而乖真、尋末而棄本，言越規矩、動成戲論，自貽聖責深可悲哉。余少小以來專心斯論，翫味不已、諷誦忘疲，課拙傳揚二十餘遍，雖未究深旨而麁識文意，以為大乘明鏡莫過於此。幸希宗心之士時覽斯文，庶日進有功。聊為序引云爾。
大乘起信論[義]一卷
大乘起信論[裂]卷上
論曰：有法能起摩訶衍信根，是故應說。[義]
說有五分。云何為五？一者、因緣分，二者、立義分，三者、解釋分，四者、修行信心分，五者、勸修利益分。[義]
論曰：為欲發起大乘淨信、斷諸眾生疑暗邪執，令佛種性相續不斷，故造此論。有法能生大乘信根，是故應說。[裂]
說有五分，一作因、二立義、三解釋、四修信、五利益。[裂]
初說因緣分。[義]
問曰：有何因緣而造此論？答曰：是因緣有八種。云何為八？[義]
一者、因緣總相，所謂為令眾生離一切苦得究竟樂，非求世間名利恭敬故。[義]二者、為欲解釋如來根本之義，令諸眾生正解不謬故。[義]三者、為令善根成熟眾生於摩訶衍法堪任不退信故。[義]四者、為令善根微少眾生修習信心故。[義]五者、為示方便消惡業障善護其心，遠離癡慢出邪網故。[義]六者、為示修習止觀，對治凡夫二乘心過故。[義]七者、為示專念方便，生於佛前必定不退信心故。[義]八者、為示利益勸修行故。[義]有如是等因緣，所以造論。
此中作因有八，一總相，為令眾生離苦得樂，不為貪求利養等故。[裂]
二為顯如來根本實義，令諸眾生生正解故。[裂]三為令善根成熟眾生不退信心，於大乘法有堪任故。[裂]四為令善根微少眾生，發起信心至不退故。[裂]五為令眾生消除業障，調伏自心離三毒故。[裂]六為令眾生修正止觀，對治凡小過失心故。[裂]七為令眾生於大乘法如理思惟，得生佛前究竟不退大乘信故。[裂]八為顯信樂大乘利益，勸諸含識令歸向故。[裂]
問曰：修多羅中具有此法，何須重說？[義]
答曰：修多羅中雖有此法，以眾生根行不等、受解緣別。[義]
所謂如來在世眾生利根，能說之人色心業勝，圓音一演異類等解，則不須論。[義]若如來滅後，或有眾生能以自力廣聞而取解者；[義]或有眾生亦以自力少聞而多解者；[義]或有眾生無自心力因於廣論而得解者；[義]自有眾生復以廣論文多為煩，心樂總持少文而攝多義能取解者。[義]如是此論，為欲總攝如來廣大深法無邊義故，應說此論。[義]
此諸句義，大乘經中雖已具有，然由所化根欲不同、待悟緣別，是故造論。[裂]
此復云何？謂如來在世所化利根，佛色心勝，一音開演無邊義味，故不須論。[裂]佛涅槃後，或有能以自力，少見於經而解多義；復有能以自力，廣見諸經乃生正解；[裂]或有自無智力，因他廣論而得解義；亦有自無智力，怖於廣說、樂聞略論攝廣大義而正修行。[裂]我今為彼最後人故，略攝如來最勝甚深無邊之義，而造此論。[裂]
已說因緣分。次說立義分。
摩訶衍者，總說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法，二者、義。[義]
所言法者，謂眾生心，[義]是心則攝一切世間法、出世間法。[義]依於此心顯示摩訶衍義。[義]何以故？是心真如相，即示摩訶衍體故；[義]是心生滅因緣相，能示摩訶衍自體相用故。[義]所言義者，則有三種。云何為三？[義]一者、體大，謂一切法真如平等不增減故。二者、相大，謂如來藏具足無量性功德故。[義]三者、用大，能生一切世間、出世間善因果故。[義]一切諸佛本所乘故，一切菩薩皆乘此法到如來地故。[義]
云何立義分？謂摩訶衍略有二種，有法及法。[裂]
言有法者，謂一切眾生心。是心則攝一切世間出世間法，依此顯示摩訶衍義，[裂]以此心真如相即示大乘體故，[裂]此心生滅因緣相能顯示大乘體相用故。[裂]所言法者，略有三種。一體大，謂一切法真如，在染在淨性恒平等，無增無減無別異故。[裂]二者相大，謂如來藏本來具足無量無邊性功德故。[裂]三者用大，能生一切世出世間善因果故，[裂]一切諸佛本所乘故，一切菩薩皆乘於此入佛地故。[裂]
已說立義分。次說解釋分。[義]
解釋分有三種。云何為三？一者、顯示正義，二者、對治邪執，三者、分別發趣道相。[義]
顯示正義者，依一心法，有二種門。云何為二？一者、心真如門，二者、心生滅門。[義]是二種門，皆各總攝一切法。[義]此義云何？[義]以是二門不相離故。[義]心真如者，即是一法界大總相法門體。[義]所謂心性不生不滅，[義]一切諸法唯依妄念而有差別，若離妄念則無一切境界之相。[義]是故一切法從本已來，離言說相、離名字相、離心緣相，畢竟平等、無有變異、不可破壞。唯是一心故名真如，[義]以一切言說假名無實，但隨妄念不可得故。[義]言真如者，亦無有相。謂言說之極，因言遣言，[義]此真如體無有可遣，以一切法悉皆真故；亦無可立，以一切法皆同如故。當知一切法不可說、不可念故，名為真如。[義]
云何解釋分？此有三種，所謂顯示實義故、對治邪執故、分別修行正道相故。[裂]
此中顯示實義者，依於一心有二種門，所謂心真如門、心生滅門。此二種門各攝一切法，以此展轉不相離故。[裂]心真如者，即是一法界大總相法門體，以心本性不生不滅相，一切諸法皆由妄念而有差別，若離妄念則無境界差別之相。是故諸法從本已來性離語言，一切文字不能顯說，離心攀緣無有諸相，究竟平等永無變異不可破壞，唯是一心，說名真如。[裂]以真如故，從本已來不可言說不可分別，一切言說唯假非實，但隨妄念無所有故。言真如者，此亦無相，但是一切言說中極；以言遣言，非其體性有少可遣、有少可立。[裂]
問曰：若如是義者，諸眾生等云何隨順而能得入？[義]
答曰：若知一切法雖說，無有能說可說，雖念，亦無能念可念，是名隨順。若離於念，名為得入。[義]
問曰：若如是者，眾生云何隨順悟入？
答曰：若知雖說一切法而無能說所說，雖念一切法而無能念所念，爾時隨順妄念都盡，名為悟入。[裂]
復次，真如者，依言說分別有二種義。[義]云何為二？一者、如實空，以能究竟顯實故。[義]二者、如實不空，以有自體，具足無漏性功德故。[義]
所言空者，從本已來一切染法不相應故，謂離一切法差別之相，以無虛妄心念故。[義]當知真如自性，非有相、非無相、非非有相、非非無相、非有無俱相，非一相、非異相、非非一相、非非異相、非一異俱相。[義]乃至總說，依一切眾生以有妄心念念分別，皆不相應故說為空，若離妄心實無可空故。[義]所言不空者，已顯法體空無妄故，即是真心常恒不變淨法滿足，故名不空，[義]亦無有相可取，以離念境界唯證相應故。[義]
復次真如者，依言說建立有二種別。一真實空，究竟遠離不實之相，顯實體故。二真實不空，本性具足無邊功德，有自體故。[裂]
復次真實空者，從本已來一切染法不相應故，離一切法差別相故，無有虛妄分別心故。應知真如非有相、非無相、非有無相、非非有無相，非一相、非異相、非一異相、非非一異相。略說以一切眾生妄分別心所不能觸，故立為空。據實道理，妄念非有、空性亦空，以所遮是無、能遮亦無故。[裂]言真實不空者，由妄念空無故，即顯真心常恒不變淨法圓滿，故名不空。亦無不空相，以非妄念心所行故，唯離念智之所證故。[裂]
心生滅者，依如來藏故有生滅心，[義]所謂不生不滅與生滅和合，非一非異，[義]名為阿梨耶識。[義]
此識有二種義，[義]能攝一切法、生一切法。[義]云何為二？一者、覺義，二者、不覺義。[義]所言覺義者，謂心體離念。離念相者，等虛空界無所不遍，法界一相即是如來平等法身，依此法身說名本覺。[義]何以故？本覺義者，對始覺義說，以始覺者即同本覺。[義]始覺義者，依本覺故而有不覺，依不覺故說有始覺。[義]又以覺心源故名究竟覺，不覺心源故非究竟覺。[義]此義云何？如凡夫人覺知前念起惡故，能止後念令其不起，雖復名覺，即是不覺故。[義]如二乘觀智、初發意菩薩等，覺於念異，念無異相，以捨麁分別執著相故，名相似覺；[義]如法身菩薩等，覺於念住，念無住相，以離分別麁念相故，名隨分覺；[義]如菩薩地盡，滿足方便一念相應，覺心初起心無初相，以遠離微細念故得見心性，心即常住，名究竟覺。[義]是故修多羅說：若有眾生能觀無念者，則為向佛智故。[義]又心起者，無有初相可知，而言知初相者，即謂無念。[義]是故一切眾生不名為覺，以從本來念念相續未曾離念故，說無始無明。[義]若得無念者，則知心相生住異滅。以無念等故，[義]而實無有始覺之異，以四相俱時而有皆無自立，本來平等同一覺故。[義]
心生滅門者，謂依如來藏有生滅心轉，不生滅與生滅和合，非一非異，名阿賴耶識。
此識有二種義，謂能攝一切法、能生一切法。復有二種義，一者覺義、二者不覺義。[裂]言覺義者，謂心第一義，性離一切妄念相。離一切妄念相故，等虛空界無所不遍，法界一相，即是一切如來平等法身。依此法身，說一切如來為本覺，以待始覺立為本覺。然始覺時即是本覺，無別覺起。立始覺者，謂依本覺有不覺，依不覺說有始覺。[裂]又以覺心源故名究竟覺，不覺心源故非究竟覺。[裂]如凡夫人，前念不覺起於煩惱，後念制伏令不更生。此雖名覺，即是不覺。[裂]如二乘人及初業菩薩，覺有念無念體相別異，以捨麁分別故名相似覺。[裂]如法身菩薩，覺念無念皆無有相，捨中品分別故名隨分覺。[裂]若超過菩薩地，究竟道滿足，一念相應覺心初起始名為覺。遠離覺相微細分別究竟永盡，心根本性常住現前，是為如來，名究竟覺。[裂]是故經說：若有眾生能觀一切妄念無相，則為證得如來智慧。[裂]又言：心初起者但隨俗說，求其初相終不可得。心尚無有，何況有初？[裂]是故一切眾生不名為覺，以無始來恒有無明妄念相續未曾離故。[裂]若妄念息，即知心相生住異滅皆悉無相，以於一心前後同時皆不相應無自性故，[裂]如是知已則知始覺不可得，以不異本覺故。[裂]
復次，本覺隨染，分別生二種相，與彼本覺不相捨離。云何為二？一者、智淨相，二者、不思議業相。[義]
智淨相者，謂依法力熏習，如實修行，滿足方便故，[義]破和合識相，滅相續心相，顯現法身，智淳淨故。[義]此義云何？以一切心識之相皆是無明，無明之相不離覺性，非可壞非不可壞。[義]如大海水因風波動，水相風相不相捨離，而水非動性，若風止滅動相則滅，濕性不壞故。[義]如是眾生自性清淨心，因無明風動，心與無明俱無形相、不相捨離，而心非動性。若無明滅相續則滅，智性不壞故。[義]不思議業相者，以依智淨能作一切勝妙境界，[義]所謂無量功德之相常無斷絕，隨眾生根自然相應，種種而見，得利益故。[義]
復次本覺隨染，分別生二種差別相，一淨智相、二不思議用相。[裂]
淨智相者，謂依法熏習、如實修行功行滿足，破和合識、滅轉識相，顯現法身清淨智故。[裂]一切心識相即是無明相，與本覺非一非異，非是可壞、非不可壞，[裂]如海水與波非一非異，波因風動，非水性動；若風止時，波動即滅，非水性滅。[裂]眾生亦爾，自性清淨心，因無明風動，起識波浪。如是三事，皆無形相、非一非異。然性淨心是動識本，無明滅時動識隨滅，智性不壞。[裂]不思議用相者，依於淨智能起一切勝妙境界常無斷絕，謂如來身具足無量增上功德，隨眾生根示現成就無量利益。[裂]
復次，覺體相者，有四種大義，與虛空等，猶如淨鏡。[義]云何為四？
一者、如實空鏡。遠離一切心境界相，無法可現，非覺照義故。[義]二者、因熏習鏡。謂如實不空，[義]一切世間境界悉於中現，不出不入、不失不壞，常住一心，以一切法即真實性故；[義]又一切染法所不能染，智體不動，具足無漏熏眾生故。[義]三者、法出離鏡。謂不空法，出煩惱礙、智礙，離和合相，淳淨明故。[義]四者、緣熏習鏡。謂依法出離故，遍照眾生之心，令修善根，隨念示現故。[義]
復次覺相有四種大義，清淨如虛空明鏡。[裂]
一、真實空大義如虛空明鏡，謂一切心境界相及覺相皆不可得故。[裂]二、真實不空大義如虛空明鏡，謂一切法圓滿成就無能壞性。一切世間境界之相皆於中現，不出不入、不滅不壞、常住一心，一切染法所不能染。智體具足無邊無漏功德為因，熏習一切眾生心故。[裂]三、真實不空離障大義如虛空明鏡，謂煩惱、所知二障永斷，和合識滅，本性清淨常安住故。[裂]四、真實不空示現大義如虛空明鏡，謂依離障法，隨所應化現如來等種種色聲，令彼修行諸善根故。[裂]
所言不覺義者，謂不如實知真如法一故，不覺心起而有其念，念無自相不離本覺，[義]
猶如迷人依方故迷，若離於方則無有迷。[義]眾生亦爾，依覺故迷，若離覺性則無不覺，以有不覺妄想心故，能知名義為說真覺。若離不覺之心，則無真覺自相可說。[義]
不覺義者，謂從無始來不如實知真法一故，不覺心起而有妄念。然彼妄念自無實相、不離本覺，[裂]
猶如迷人依方故迷，迷無自相、不離於方。[裂]眾生亦爾，依於覺故而有不覺妄念迷生，然彼不覺自無實相、不離本覺。復待不覺以說真覺，不覺既無真覺亦遣。[裂]
復次，依不覺故生三種相，與彼不覺相應不離。云何為三？[義]
一者、無明業相。以依不覺故心動，說名為業；覺則不動。動則有苦，果不離因故。[義]二者、能見相。以依動故能見；不動則無見。[義]三者、境界相。以依能見故境界妄現；離見則無境界。[義]以有境界緣故，復生六種相。云何為六？[義]一者、智相。依於境界，心起分別愛與不愛故。[義]二者相續相。依於智故生其苦樂，覺心起念相應不斷故。[義]三者、執取相。依於相續緣念境界，住持苦樂，心起著故。[義]四者、計名字相。依於妄執，分別假名言相故。[義]五者、起業相。依於名字，尋名取著，造種種業故。[義]六者、業繫苦相。以依業受果不自在故。[義]當知無明能生一切染法，以一切染法皆是不覺相故。[義]
復次依於覺故而有不覺，生三種相不相捨離。
一無明業相，以依不覺，心動為業，覺則不動。動則有苦，果不離因故。二能見相，以依心動能見境界，不動則無見。三境界相，以依能見，妄境相現，離見則無境。[裂]以有虛妄境界緣故。復生六種相。[裂]一智相，謂緣境界生愛非愛心。[裂]二相續相，謂依於智苦樂覺念相應不斷。[裂]三執著相，謂依苦樂覺念相續而生執著。[裂]四執名等相，謂依執著分別名等諸安立相。[裂]五起業相，謂依執名等起於種種諸差別業。[裂]六業繫苦相，謂依業受苦不得自在。[裂]是故當知，一切染法悉無有相，皆因無明而生起故。[裂]
復次，覺與不覺有二種相。云何為二？一者、同相，二者、異相。[義]
同相者，譬如種種瓦器皆同微塵性相，[義]如是無漏無明種種業幻皆同真如性相。[義]是故修多羅中依於此真如義故，說一切眾生本來常住入於涅槃，菩提之法非可修相、非可作相，畢竟無得，[義]亦無色相可見；而有見色相者，唯是隨染業幻所作，非是智色不空之性，以智相無可見故。[義]異相者，如種種瓦器各各不同，如是無漏無明隨染幻差別，性染幻差別故。[義]
復次覺與不覺有二種相，一同相、二異相。[裂]
言同相者，如種種瓦器皆同土相，如是無漏無明種種幻用皆同真相。[裂]是故佛說：一切眾生無始已來常入涅槃。菩提非可修相、非可生相，畢竟無得。無有色相而可得見，見色相者當知皆是隨染幻用，非是智色不空之相，以智相不可得故。廣如彼說。[裂]言異相者，如種種瓦器各各不同，此亦如是，無漏無明種種幻用相差別故。[裂]
復次，生滅因緣者，所謂眾生依心、意、意識轉故。[義]
此義云何？[義]以依阿梨耶識說有無明[義]不覺而起，能見、能現、能取境界，起念相續，故說為意。[義]此意復有五種名。云何為五？一者、名為業識，謂無明力不覺心動故。[義]二者、名為轉識，依於動心能見相故。[義]三者、名為現識，所謂能現一切境界，猶如明鏡現於色像；現識亦爾，隨其五塵對至，即現無有前後，以一切時任運而起常在前故。[義]四者、名為智識，謂分別染淨法故。[義]五者、名為相續識，以念相應不斷故，住持過去無量世等善惡之業令不失故，復能成熟現在未來苦樂等報無差違故，能令現在已經之事忽然而念，未來之事不覺妄慮。[義]是故三界虛偽唯心所作，離心則無六塵境界。[義]此義云何？[義]以一切法皆從心起妄念而生，一切分別即分別自心，心不見心無相可得。[義]當知世間一切境界，皆依眾生無明妄心而得住持，[義]是故一切法，如鏡中像無體可得，唯心虛妄。以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故。[義]
復次生滅因緣者，謂諸眾生依心意識轉。[裂]
此義云何？以依阿賴耶識有無明不覺起，能見能現能取境界分別相續，說名為意。[裂]此意復有五種異名。一名業識，謂無明力不覺心動。[裂]二名轉識，謂依動心能見境相。[裂]三名現識，謂現一切諸境界相，猶如明鏡現眾色像，現識亦爾。如其五境對至即現，無有前後，不由功力。[裂]四名智識，謂分別染淨諸差別法。[裂]五名相續識，謂恒作意相應不斷，任持過去善惡等業令無失壞，成熟現未苦樂等報使無違越，已曾經事忽然憶念、未曾經事妄生分別。[裂]是故三界一切皆以心為自性，離心則無六塵境界。何以故？一切諸法以心為主、從妄念起，凡所分別皆分別自心，心不見心無相可得。是故當知，一切世間境界之相，皆依眾生無明妄念而得建立。如鏡中像無體可得，唯從虛妄分別心轉心生則種種法生，心滅則種種法滅故。[裂]
復次，言意識者，即此相續識，依諸凡夫取著轉深計我我所，種種妄執隨事攀緣，分別六塵名為意識，亦名分離識。又復說名分別事識，此識依見愛煩惱增長義故。[義]
依無明熏習所起識者，[義]非凡夫能知，亦非二乘智慧所覺。[義]謂依菩薩，從初正信發心觀察，若證法身得少分知，乃至菩薩究竟地不能盡知，唯佛窮了。[義]何以故？[義]是心從本已來自性清淨而有無明，為無明所染，有其染心。[義]雖有染心而常恒不變，是故此義唯佛能知。[義]所謂心性常無念故名為不變，[義]以不達一法界故心不相應，忽然念起名為無明。[義]染心者有六種。云何為六？一者、執相應染，[義]依二乘解脫及信相應地遠離故。[義]二者、不斷相應染，依信相應地修學方便漸漸能捨，得淨心地究竟離故。[義]三者、分別智相應染，依具戒地漸離，乃至無相方便地究竟離故。[義]四者、現色不相應染，依色自在地能離故。[義]五者、能見心不相應染，依心自在地能離故。[義]六者、根本業不相應染，依菩薩盡地得入如來地能離故。[義]不了一法界義者，從信相應地觀察學斷，入淨心地隨分得離，乃至如來地能究竟離故。[義]言相應義者，謂心念法異，依染淨差別，而知相緣相同故。[義]不相應義者，謂即心不覺常無別異，不同知相緣相故。[義]又染心義者，名為煩惱礙，能障真如根本智故。[義]無明義者，名為智礙，能障世間自然業智故。[義]此義云何？以依染心能見、能現、妄取境界，違平等性故。[義]以一切法常靜無有起相，無明不覺妄與法違故；不能得隨順世間一切境界種種智故。[義]
言意識者，謂一切凡夫依相續識執我我所，種種妄取六種境界。亦名分離識，亦名分別事識，以依見愛等熏而增長故。[裂]
無始無明熏所起識，非諸凡夫二乘智慧之所能知，解行地菩薩始學觀察，法身菩薩能少分知，至究竟地猶未知盡，唯有如來能總明了。[裂]此義云何？以其心性本來清淨，無明力故染心相現，雖有染心而常明潔無有改變。復以本性無分別故，雖復遍生一切境界而無變易，[裂]以不覺一法界故不相應。無明分別起生諸染心，如是之義甚深難測，唯佛能知，非餘所了。[裂]此所生染心有六種別。一執相應染，聲聞緣覺及信相應地諸菩薩能遠離。[裂]二不斷相應染，信地菩薩勤修力能少分離，至淨心地永盡無餘。[裂]三分別智相應染，從具戒地乃至具慧地能少分離，至無相行地方得永盡。[裂]四現色不相應染，此色自在地之所除滅。[裂]五見心不相應染，此心自在地之所除滅。[裂]六根本業不相應染，此從菩薩究竟地入如來地之所除滅。[裂]不覺一法界者，始從信地觀察起行，至淨心地能少分離，入如來地方得永盡。[裂]相應義者，心分別異、染淨分別異，知相、緣相同。[裂]不相應義者，即心不覺，常無別異，知相、緣相不同。[裂]染心者，是煩惱障，能障真如根本智故。[裂]無明者，是所知障，能障世間業自在智故。[裂]此義云何？以依染心，執著無量能取所取虛妄境界，違一切法平等之性。[裂]一切法性平等寂滅無有生相，無明不覺，妄與覺違。是故於一切世間種種境界差別業用，皆悉不能如實而知。[裂]
復次，分別生滅相者，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麁，與心相應故。二者、細，與心不相應故。[義]
又麁中之麁，凡夫境界；[義]麁中之細及細中之麁，菩薩境界；細中之細，是佛境界。[義]此二種生滅，依於無明熏習而有，所謂依因、依緣。依因者，不覺義故；依緣者，妄作境界義故。[義]若因滅則緣滅，因滅故不相應心滅，緣滅故相應心滅。[義]
復次分別心生滅相者，有二種別，一麁謂相應心、二細謂不相應心。[裂]
麁中之麁、凡夫智境；[裂]麁中之細及細中之麁，菩薩智境。[裂]此二種相皆由無明熏習力起，然依因依緣，因是不覺、緣是妄境；因滅則緣滅，緣滅故相應心滅、因滅故不相應心滅。[裂]
問曰：若心滅者，云何相續？若相續者，云何說究竟滅？[義]
答曰：所言滅者，唯心相滅，非心體滅。[義]
如風依水而有動相。若水滅者，則風相斷絕無所依止。以水不滅，風相相續，唯風滅故動相隨滅，非是水滅。[義]無明亦爾，依心體而動，若心體滅，則眾生斷絕無所依止。以體不滅，心得相續，唯癡滅故心相隨滅，非心智滅。[義]
問：若心滅者，云何相續？若相續者，云何言滅？[裂]
答：實然。今言滅者，但心相滅，非心體滅。[裂]如水因風而有動相，以風滅故動相即滅，非水體滅。若水滅者，動相應斷，以無所依無能依故；以水體不滅，動相相續。[裂]眾生亦爾，以無明力令其心動，無明滅故動相即滅，非心體滅。若心滅者，則眾生斷，以無所依無能依故；[裂]以心體不滅，心動相續。[裂]
復次，有四種法熏習義故，染法、淨法起不斷絕。云何為四？[義]
一者、淨法，名為真如。二者、一切染因，名為無明。三者、妄心，名為業識。四者、妄境界、所謂六塵。[義]熏習義者，如世間衣服實無於香，若人以香而熏習故則有香氣。此亦如是，真如淨法實無於染，但以無明而熏習故則有染相。無明染法實無淨業，但以真如而熏習故則有淨用。[義]云何熏習起染法不斷？所謂以依真如法故有於無明，以有無明染法因故即熏習真如；以熏習故則有妄心，以有妄心即熏習無明。不了真如法故，不覺念起現妄境界。以有妄境界染法緣故，即熏習妄心，令其念著造種種業，受於一切身心等苦。[義]此妄境界熏習義則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增長念熏習，二者、增長取熏習。[義]妄心熏習義則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業識根本熏習，能受阿羅漢、辟支佛、一切菩薩生滅苦故。二者、增長分別事識熏習，能受凡夫業繫苦故。[義]無明熏習義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根本熏習，以能成就業識義故。二者、所起見愛熏習，以能成就分別事識義故。[義]云何熏習起淨法不斷？所謂以有真如法故能熏習無明，以熏習因緣力故，則令妄心厭生死苦、樂求涅槃。以此妄心有厭求因緣故，即熏習真如。[義]自信己性，知心妄動無前境界，修遠離法，以如實知無前境界故，種種方便起隨順行，不取不念，乃至久遠熏習力故，[義]無明則滅。以無明滅故心無有起，以無起故境界隨滅，以因緣俱滅故心相皆盡，名得涅槃成自然業。[義]妄心熏習義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分別事識熏習，依諸凡夫二乘人等，厭生死苦，隨力所能，以漸趣向無上道故。[義]二者、意熏習，謂諸菩薩發心勇猛速趣涅槃故。[義]真如熏習義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自體相熏習，二者、用熏習。自體相熏習者，從無始世來，具無漏法備，有不思議業，作境界之性。依此二義恒常熏習，以有力故，能令眾生厭生死苦、樂求涅槃，自信己身有真如法，發心修行。[義]
復次以四種法熏習義故，染淨法起無有斷絕。
一淨法，謂真如；二染因，謂無明；三妄心，謂業識；四妄境，謂六塵。[裂]熏習義者，如世衣服非臭非香，隨以物熏則有彼氣。[裂]真如淨法性非是染，無明熏故則有染相。[裂]無明染法實無淨業，真如熏故說有淨用。[裂]云何熏習染法不斷？所謂依真如故而起無明為諸染因，然此無明即熏真如，既熏習已生妄念心，此妄念心復熏無明，以熏習故不覺真法，以不覺故妄境相現。以妄念心熏習力故，生於種種差別執著、造種種業，受身心等眾苦果報。[裂]妄境熏義有二種別，一增長分別熏、二增長執取熏。[裂]妄心熏義亦二種別，一增長根本業識熏，令阿羅漢辟支佛一切菩薩受生滅苦；二增長分別事識熏，令諸凡夫受業繫苦。[裂]無明熏義亦二種別，一根本熏，成就業識義；二見愛熏，成就分別事識義。[裂]云何熏習淨法不斷？謂以真如熏於無明，以熏習因緣力故，令妄念心厭生死苦求涅槃樂。以此妄心厭求因緣復熏真如，以熏習故則自信己身有真如法本性清淨，知一切境界唯心妄動畢竟無有。以能如是如實知故，修遠離法，起於種種諸隨順行，無所分別無所取著，經於無量阿僧祇劫，慣習力故無明則滅，無明滅故心相不起，心不起故境界相滅。如是一切染因染緣及以染果心相都滅，名得涅槃，成就種種自在業用。[裂]妄心熏義有二種別，一分別事識熏，令一切凡夫二乘厭生死苦，隨己堪能趣無上道；二意熏，令諸菩薩發心勇猛，速疾趣入無住涅槃。[裂]真如熏義亦二種別，一體熏、二用熏。[裂]體熏者，所謂真如從無始來具足一切無量無漏，亦具難思勝境界用，常無間斷熏眾生心。以此力故，令諸眾生厭生死苦求涅槃樂，自信己身有真實法發心修行。[裂]
問曰：若如是義者，一切眾生悉有真如，等皆熏習，云何有信、無信，無量前後差別？皆應一時自知有真如法，勤修方便等入涅槃。[義]
答曰：真如本一，而有無量無邊無明，從本已來自性差別厚薄不同故。過恒沙等上煩惱依無明起差別，我見愛染煩惱依無明起差別。如是一切煩惱，依於無明所起，前後無量差別，唯如來能知故。[義]
又諸佛法有因有緣，因緣具足乃得成辦。如木中火性是火正因，若無人知，不假方便能自燒木，無有是處。眾生亦爾，雖有正因熏習之力，若不值遇諸佛菩薩善知識等以之為緣，能自斷煩惱入涅槃者，則無是處。若雖有外緣之力，而內淨法未有熏習力者，亦不能究竟厭生死苦、樂求涅槃。[義]若因緣具足者，所謂自有熏習之力，又為諸佛菩薩等慈悲願護故，能起厭苦之心，信有涅槃，修習善根。以修善根成熟故，則值諸佛菩薩示教利喜，乃能進趣，向涅槃道。[義]
問：若一切眾生同有真如等皆熏習，云何而有信不信者？從初發意乃至涅槃，前後不同無量差別，如是一切悉應齊等。[裂]
答：雖一切眾生等有真如，然無始來無明厚薄無量差別過恒沙數，我見愛等纏縛煩惱亦復如是，唯如來智之所能知，故令信等前後差別。[裂]
又諸佛法有因有緣，因緣具足事乃成辦。如木中火性是火正因，若無人知、或有雖知而不施功，欲令出火焚燒木者無有是處。眾生亦爾，雖有真如體熏因力，若不遇佛諸菩薩等善知識緣，或雖不修勝行、不生智慧、不斷煩惱，能得涅槃無有是處。[裂]又復雖有善知識緣，儻內無真如熏習因力，必亦不能厭生死苦求涅槃樂，[裂]要因緣具足乃能如是。云何具足？謂自相續中有熏習力，諸佛菩薩慈悲攝護，乃能厭生死苦信有涅槃，種諸善根修習成熟。以是復值諸佛菩薩示教利喜，令修勝行，乃至成佛入于涅槃。[裂]
用熏習者，即是眾生外緣之力。如是外緣有無量義，略說二種。云何為二？一者、差別緣，二者、平等緣。[義]
差別緣者，此人依於諸佛菩薩等，從初發意始求道時乃至得佛，於中若見若念，[義]或為眷屬父母諸親，或為給使，或為知友，或為怨家，或起四攝，[義]乃至一切所作無量行緣，以起大悲熏習之力，能令眾生增長善根，若見若聞得利益故。[義]此緣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近緣，速得度故。二者、遠緣，久遠得度故。是近遠二緣，分別復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增長行緣，二者、受道緣。[義]
用熏者，即是眾生外緣之力有無量義。略說二種，一差別緣、二平等緣。[裂]
差別緣者，謂諸眾生從初發心乃至成佛，蒙佛菩薩等諸善知識隨所應化而為現身，或為父母、或為妻子、或為眷屬、或為僕使、或為知友、或作怨家、或復示現天王等形，或以四攝、或以六度，乃至一切菩提行緣，以大悲柔軟心廣大福智藏，熏所應化一切眾生，令其見聞及以憶念如來等形增長善根。此緣有二，一近緣，速得菩提故；二遠緣，久遠方得故。此二差別復各二種，一增行緣、二入道緣。[裂]
平等緣者，一切諸佛菩薩，皆願度脫一切眾生，自然熏習恒常不捨。以同體智力故，隨應見聞而現作業。所謂眾生依於三昧，乃得平等見諸佛故。[義]
此體用熏習，分別復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未相應，謂凡夫、二乘、初發意菩薩等，以意、意識熏習，依信力故而能修行；未得無分別心與體相應故，未得自在業修行與用相應故。[義]二者、已相應，謂法身菩薩得無分別心，與諸佛智用相應，唯依法力自然修行，熏習真如，滅無明故。[義]
平等緣者，謂一切諸佛及諸菩薩，以平等智慧、平等志願普欲拔濟一切眾生，任運相續常無斷絕。以此智願熏眾生故，令其憶念諸佛菩薩，或見或聞而作利益，入淨三昧隨所斷障得無礙眼，於念念中一切世界平等現見無量諸佛及諸菩薩。 [裂]
此體用熏復有二別，一未相應、二已相應。未相應者，謂凡夫二乘初行菩薩，以意意識熏，唯依信力修行，未得無分別心修行，未與真如體相應故；未得自在業修行，未與真如用相應故。 [裂] 已相應者，謂法身菩薩得無分別心，與一切如來自體相應故，得自在業與一切如來智用相應故，唯依法力任運修行，熏習真如滅無明故。 [裂]
復次，染法從無始已來熏習不斷，乃至得佛後則有斷。淨法熏習則無有斷，盡於未來。此義云何？以真如法常熏習故，妄心則滅、法身顯現，起用熏習，故無有斷。[義]
復次染熏習，從無始來不斷，成佛乃斷。淨熏習，盡於未來畢竟無斷，以真如法熏習故，妄心則滅、法身顯現，用熏習起故無有斷。[裂]
復次，真如自體相者，一切凡夫、聲聞、緣覺、菩薩、諸佛，無有增減，非前際生、非後際滅，畢竟常恒。[義]
從本已來，性自滿足一切功德。所謂自體有大智慧光明義故，遍照法界義故，真實識知義故，自性清淨心義故，常樂我淨義故，清涼不變自在義故。具足如是過於恒沙不離、不斷、不異、不思議佛法，乃至滿足無有所少義故，名為如來藏，亦名如來法身。[義]
復次真如自體相者，一切凡夫聲聞緣覺菩薩諸佛無有增減，非前際生非後際滅常恒究竟，[裂]
從無始來本性具足一切功德，謂大智慧光明義、遍照法界義、如實了知義、本性清淨心義、常樂我淨義、寂靜不變自在義。如是等過恒沙數非同非異不思議佛法無有斷絕，依此義故名如來藏，亦名法身。[裂]
問曰：上說真如，其體平等離一切相，云何復說體有如是種種功德？
答曰：雖實有此諸功德義，而無差別之相，等同一味，唯一真如。此義云何？以無分別離分別相。是故無二。[義]復以何義得說差別？以依業識，生滅相示。[義]此云何示？以一切法本來唯心，實無於念，而有妄心，不覺起念，見諸境界故說無明。心性不起，即是大智慧光明義故。[義]若心起見，則有不見之相。心性離見，即是遍照法界義故。[義]若心有動，非真識知，無有自性，[義]非常、非樂、非我、非淨，熱惱衰變則不自在，[義]乃至具有過恒沙等妄染之義。對此義故，心性無動則有過恒沙等諸淨功德相義示現。[義]若心有起，更見前法可念者則有所少。如是淨法無量功德，即是一心，更無所念，是故滿足。名為法身如來之藏。[義]
問：上說真如離一切相，云何今說具足一切諸功德相？[裂]
答：雖實具有一切功德，然無差別相，彼一切法皆同一味一真，離分別相無二性故。[裂]
以依業識等生滅相，而立彼一切差別之相。此云何立？以一切法本來唯心實無分別，以不覺故分別心起見有境界，名為無明。心性本淨無明不起，即於真如立大智慧光明義。若心性見境則有不見之相，心性無見則無不見，即於真如立遍照法界義。若心有動則非真了知，非本性清淨、非常樂我淨、非寂靜，是變異不自在，由是具起過於恒沙虛妄雜染。以心性無動故，即立真實了知義，乃至過於恒沙清淨功德相義。若心有起、見有餘境可分別求，則於內法有所不足。以無邊功德即一心自性，不見有餘法而可更求，是故滿足過於恒沙非異非一不可思議諸佛之法無有斷絕，故說真如名如來藏，亦復名為如來法身。[裂]
復次，真如用者，所謂諸佛如來，本在因地發大慈悲，修諸波羅蜜，攝化眾生。立大誓願，盡欲度脫等眾生界。亦不限劫數盡於未來，以取一切眾生如己身故，而亦不取眾生相。此以何義？謂如實知一切眾生及與己身真如平等無別異故。[義]
以有如是大方便智，除滅無明、見本法身，[義]自然而有不思議業種種之用，即與真如等遍一切處，又亦無有用相可得。何以故？謂諸佛如來唯是法身智相之身，第一義諦無有世諦境界，離於施作，但隨眾生見聞得益故說為用。[義]
復次真如用者，謂一切諸佛在因地時發大慈悲，修行諸度四攝等行，觀物同己普皆救脫，盡未來際不限劫數，如實了知自他平等，而亦不取眾生之相。
以如是大方便智，滅無始無明、證本法身，任運起於不思議業種種自在差別作用，周遍法界與真如等，而亦無有用相可得。何以故？一切如來唯是法身，第一義諦無有世諦境界作用，[裂]但隨眾生見聞等故而有種種作用不同。
此用有二種。云何為二？ 一者、依分別事識，凡夫、二乘心所見者，名為應身。以不知轉識現故見從外來，取色分齊不能盡知故。 [義]
二者、依於業識，謂諸菩薩從初發意，乃至菩薩究竟地，心所見者，名為報身。身有無量色，色有無量相，相有無量好，所住依果亦有無量種種莊嚴隨所示現，即無有邊不可窮盡離分齊相，隨其所應，常能住持不毀不失。 [義] 如是功德，皆因諸波羅蜜等無漏行熏，及不思議熏之所成就，具足無量樂相故，說為報身。 [義] 又為凡夫所見者，是其麁色，隨於六道各見不同，種種異類非受樂相故，說為應身。 [義]
此用有二，一依分別事識，謂凡夫二乘心所見者是名化身，此人不知轉識影現，見從外來取色分限，然佛化身無有限量；[裂]
二依業識，謂諸菩薩從初發心乃至菩薩究竟地心所見者名受用身，身有無量色、色有無量相、相有無量好，所住依果亦具無量功德莊嚴，隨所應見無量無邊無際無斷，非於心外如是而見。[裂]此諸功德皆因波羅蜜等無漏行熏及不思議熏之所成就，具無邊喜樂功德相故亦名報身。[裂]又凡夫等所見是其麁用，隨六趣異種種差別，無有無邊功德樂相，名為化身。
復次，初發意菩薩等所見者，以深信真如法故，少分而見，知彼色相莊嚴等事，無來無去、離於分齊，唯依心現、不離真如。
然此菩薩猶自分別，以未入法身位故。若得淨心，所見微妙其用轉勝，乃至菩薩地盡見之究竟。若離業識則無見相，以諸佛法身無有彼此色相迭相見故。 [義]
初行菩薩見中品用，以深信真如故得少分見，知如來身無去無來無有斷絕，唯心影現不離真如。然此菩薩猶未能離微細分別，以未入法身位故。淨心菩薩見微細用，如是轉勝乃至菩薩究竟地中見之方盡。此微細用是受用身，以有業識見受用身，若離業識則無可見。一切如來皆是法身，無有彼此差別色相，互相見故。[裂]
問曰：若諸佛法身離於色相者，云何能現色相？[義]
答曰：即此法身是色體故，能現於色。所謂從本已來色心不二，以色性即智故色體無形，說名智身；以智性即色故，說名法身遍一切處。 [義]
所現之色無有分齊，隨心能示十方世界，無量菩薩無量報身，無量莊嚴各各差別，皆無分齊而不相妨。此非心識分別能知，以真如自在用義故。 [義]
問：若佛法身無有種種差別色相，云何能現種種諸色？
答：以法身是色實體故，能現種種色。謂從本已來色心無二，以色本性即心自性，說名智身；以心本性即色自性，說名法身。依於法身，一切如來所現色身遍一切處無有間斷，十方菩薩隨所堪任、隨所願樂，見無量受用身、無量莊嚴土各各差別，不相障礙無有斷絕。此所現色身，一切眾生心意識不能思量，以是真如自在甚深用故。[裂]
復次，顯示從生滅門即入真如門。
所謂推求五陰色之與心，六塵境界畢竟無念，以心無形相，十方求之終不可得。 [義] 如人迷故謂東為西，方實不轉。眾生亦爾，無明迷故謂心為念，心實不動。若能觀察知心無念，即得隨順入真如門故。 [義]
復次為令眾生從心生滅門入真如門故，[裂]令觀色等相皆不成就。
云何不成就？[裂]謂分析麁色漸至微塵，復以方分析此微塵。是故若麁若細一切諸色，唯是妄心分別影像實無所有。[裂]推求餘蘊漸至剎那，求此剎那相，別非一[裂]無為之法，亦復如是，離於法界終不可得。[裂]如是十方一切諸法應知悉然。[裂]猶如迷人謂東為西，方實不轉。眾生亦爾，無明迷故謂心為動，而實不動。若知動心，即不生滅，即得入於真如之門。[裂]
大乘起信論卷上
對治邪執者，一切邪執皆依我見，若離於我則無邪執。是我見有二種。云何為二？一者、人我見，二者、法我見。 [義]
人我見者，依諸凡夫說有五種。云何為五？ 一者、聞修多羅說如來法身畢竟寂寞猶如虛空，以不知為破著故，即謂虛空是如來性。[義] 云何對治？明虛空相是其妄法，體無不實，以對色故有，是可見相令心生滅。以一切色法本來是心，實無外色。若無色者，則無虛空之相。 [義] 所謂一切境界唯心妄起故有，若心離於妄動則一切境界滅，唯一真心無所不遍。此謂如來廣大性智究竟之義，非如虛空相故。 [義]
對治邪執者，一切邪執莫不皆依我見而起，若離我見則無邪執。我見有二種，一人我見、二法我見。[裂]
人我見者，依諸凡夫說有五種：[裂]一者如經中說，如來法身究竟寂滅猶如虛空，凡愚聞之不解其義，則執如來性同於虛空常恒遍有。[裂]為除彼執，明虛空相唯是分別實不可得，有見有對待於諸色，以心分別說名虛空。色既唯是妄心分別，當知虛空亦無有體，[裂]一切境相唯是妄心之所分別。若離妄心即境界相滅，唯真如心無所不遍。此是如來自性如虛空義，非謂如空是常是有。[裂]
二者、聞修多羅說世間諸法畢竟體空，乃至涅槃真如之法亦畢竟空，從本已來自空離一切相。以不知為破著故，即謂真如、涅槃之性唯是其空。[義]
云何對治？明真如法身自體不空，具足無量性功德故。[義]
二者如經中說，一切世法皆畢竟空，乃至涅槃真如法亦畢竟空，本性如是離一切相。凡愚聞之不解其義，即執涅槃真如法唯空無物。[裂]
為除彼執，明真如法身自體不空，具足無量性功德故。[裂]
三者、聞修多羅說如來之藏無有增減，體備一切功德之法。以不解故，即謂如來之藏有色心法自相差別。
云何對治？以唯依真如義說故，因生滅染義示現說差別故。[義]
三者如經中說，如來藏具足一切諸性功德不增不減。凡愚聞已不解其義，則執如來藏有色心法自相差別。[裂]
為除此執，明以真如本無染法差別，立有無邊功德相，非是染相。[裂]
四者、聞修多羅說一切世間生死染法皆依如來藏而有，一切諸法不離真如。以不解故，謂如來藏自體具有一切世間生死等法。[義]
云何對治？以如來藏從本已來唯有過恒沙等諸淨功德，不離、不斷、不異真如義故。以過恒沙等煩惱染法，唯是妄有，性自本無，從無始世來未曾與如來藏相應故。若如來藏體有妄法，而使證會永息妄者，則無是處故。[義]
四者如經中說，一切世間諸雜染法，皆依如來藏起，一切法不異真如。凡愚聞之不解其義，則謂如來藏具有一切世間染法。[裂]
為除此執，明如來藏從本具有過恒沙數清淨功德不異真如，過恒沙數煩惱染法唯是妄有本無自性，從無始來未曾暫與如來藏相應。若如來藏染法相應而令證會息妄染者，無有是處。[裂]
五者、聞修多羅說依如來藏故有生死，依如來藏故得涅槃。以不解故，謂眾生有始。以見始故，復謂如來所得涅槃，有其終盡，還作眾生。[義]
云何對治？以如來藏無前際故，無明之相亦無有始。若說三界外更有眾生始起者，即是外道經說。又如來藏無有後際，諸佛所得涅槃與之相應則無後際故。[義]
五者如經中說，依如來藏有生死得涅槃。凡愚聞之不知其義，則謂依如來藏生死有始，以見始故復謂涅槃有其終盡。[裂]
為除此執，明如來藏無有初際，無明依之生死無始。若言三界外更有眾生始起者，是外道經中說，非是佛教。以如來藏無有後際，證此永斷生死種子，[裂]得於涅槃亦無後際。依人我見四種見生，是故於此安立彼四。[裂]
法我見者，依二乘鈍根故，如來但為說人無我。以說不究竟，見有五陰生滅之法，怖畏生死、妄取涅槃。
云何對治？以五陰法自性不生則無有滅，本來涅槃故。[義]
法我見者，以二乘鈍根，世尊但為說人無我。彼人便於五蘊生滅畢竟執著，怖畏生死妄取涅槃。[裂]
為除此執，明五蘊法本性不生，不生故亦無有滅，不滅故本來涅槃。
復次，究竟離妄執者，當知染法、淨法皆悉相待，無有自相可說，是故一切法從本已來，非色非心、非智非識、非有非無，畢竟不可說相。
而有言說者，當知如來善巧方便，假以言說引導眾生，其旨趣者皆為離念歸於真如，以念一切法令心生滅不入實智故。[義]
若究竟離分別執著，則知一切染法淨法皆相待立。是故當知，一切諸法從本已來，非色非心、非智非識、非無非有，畢竟皆是不可說相。[裂]而有言說示教之者，皆是如來善巧方便，假以言語引導眾生，令捨文字入於真實。若隨言執義增妄分別，不生實智、不得涅槃。[裂]
分別發趣道相者，謂一切諸佛所證之道，一切菩薩發心修行趣向義故。[義]略說發心有三種。云何為三？一者、信成就發心，二者、解行發心，三者、證發心。[義]
信成就發心者，依何等人、修何等行，得信成就堪能發心？[義]所謂依不定聚眾生，[義]有熏習善根力故，信業果報，能起十善，厭生死苦、欲求無上菩提，得值諸佛，親承供養修行信心，[義]經一萬劫信心成就故，諸佛菩薩教令發心；或以大悲故，能自發心；或因正法欲滅，以護法因緣，能自發心。[義]如是信心成就得發心者，入正定聚，畢竟不退，名住如來種中正因相應。[義]若有眾生善根微少，久遠已來煩惱深厚，雖值於佛亦得供養，然起人天種子，或起二乘種子。設有求大乘者，根則不定，若進若退。[義]或有供養諸佛未經一萬劫，於中遇緣亦有發心，所謂見佛色相而發其心；或因供養眾僧而發其心；或因二乘之人教令發心；或學他發心。如是等發心悉皆不定，遇惡因緣，或便退失墮二乘地。[義]
分別修行正道相者，謂一切如來得道正因，一切菩薩發心修習令現前故。略說發心有三種相，一信成就發心、二解行發心、三證發心。[裂]
信成就發心者，依何位、修何行得信成就堪能發心？當知是人依不定聚，以法熏習善根力故，深信業果行十善道，厭生死苦求無上覺，值遇諸佛及諸菩薩，承事供養修行諸行，經十千劫信乃成就。從是已後，或以諸佛菩薩教力、或以大悲、或因正法將欲壞滅，以護法故而能發心。既發心已，入正定聚畢竟不退，住佛種性勝因相應。[裂]或有眾生久遠已來善根微少，煩惱深厚覆其心故，雖值諸佛及諸菩薩承事供養，唯種人天受生種子，或種二乘菩提種子，或有雖求大菩提道然根不定或進或退，[裂]或有值佛及諸菩薩供養承事修行諸行，未得滿足十千大劫中間遇緣而發於心。遇何等緣？所謂或見佛形相、或供養眾僧、或二乘所教、或見他發心，此等發心皆悉未定，若遇惡緣或時退墮二乘地故。[裂]
復次，信成就發心者，發何等心？略說有三種。云何為三？一者、直心，正念真如法故。二者、深心，樂集一切諸善行故。三者、大悲心，欲拔一切眾生苦故。[義]
復次信成就發心，略說有三，一發正直心，如理正念真如法故；二發深重心，樂集一切諸善行故；三發大悲心，願拔一切眾生苦故。[裂]
問曰：上說法界一相、佛體無二，何故不唯念真如，復假求學諸善之行？[義]
答曰：譬如大摩尼寶體性明淨，而有鑛穢之垢。若人雖念寶性，不以方便種種磨治，終無得淨。如是眾生真如之法體性空淨，而有無量煩惱染垢。若人雖念真如，不以方便種種熏修，亦無得淨。以垢無量遍一切法故，修一切善行以為對治。若人修行一切善法，自然歸順真如法故。[義]
問：一切眾生、一切諸法，皆同一法界、無有二相，據理但應正念真如，何假復修一切善行救一切眾生？
答：不然。如摩尼寶本性明潔，在鑛穢中，假使有人勤加憶念，而不作方便不施功力，欲求清淨終不可得。真如之法亦復如是，體雖明潔具足功德，而被無邊客塵所染，假使有人勤加憶念，而不作方便不修諸行，欲求清淨終無得理。是故要當集一切善行、救一切眾生，離彼無邊客塵垢染，顯現真法。[裂]
略說方便有四種。云何為四？[義]
一者、行根本方便。謂觀一切法自性無生，離於妄見，不住生死。觀一切法因緣和合，業果不失，起於大悲修諸福德，攝化眾生不住涅槃，以隨順法性無住故。[義]二者、能止方便。謂慚愧悔過，能止一切惡法不令增長，以隨順法性離諸過故。[義]三者、發起善根增長方便。謂勤供養、禮拜三寶，讚歎、隨喜、勸請諸佛，以愛敬三寶淳厚心故，信得增長，乃能志求無上之道。又因佛法僧力所護故，能消業障，善根不退，以隨順法性離癡障故。[義]四者、大願平等方便。所謂發願盡於未來，化度一切眾生使無有餘，皆令究竟無餘涅槃，以隨順法性無斷絕故，法性廣大，遍一切眾生，平等無二，不念彼此，究竟寂滅故。[義]
彼方便行略有四種：一行根本方便。謂觀一切法本性無生，離於妄見不住生死。又觀一切法因緣和合業果不失，起於大悲修諸善行，攝化眾生不住涅槃。以真如離於生死涅槃相故，此行隨順以為根本，是名行根本方便。[裂]
二能止息方便。所謂慚愧及以悔過，此能止息一切惡法令不增長。以真如離一切過失相故，隨順真如止息諸惡，是名能止息方便。三生長善根方便。謂於三寶所起愛敬心，尊重供養頂禮稱讚，隨喜勸請正信增長，乃至志求無上菩提，為佛法僧威力所護，業障清淨善根不退。以真如離一切障具一切功德故，隨順真如修行善業，是名生長善根方便。[裂]四大願平等方便。謂發誓願盡未來際，平等救拔一切眾生，令其安住無餘涅槃。以知一切法本性無二故、彼此平等故、究竟寂滅故，隨順真如此三種相發大誓願，是名大願平等方便。[裂]
菩薩發是心故，則得少分見於法身。以見法身故，隨其願力能現八種利益眾生。所謂從兜率天退，入胎，住胎，出胎，出家，成道，轉法輪，入於涅槃。
然是菩薩未名法身，以其過去無量世來有漏之業未能決斷，隨其所生與微苦相應，亦非業繫，以有大願自在力故。[義]如修多羅中，或說有退墮惡趣者，非其實退，但為初學菩薩未入正位而懈怠者，恐怖令使勇猛故。[義]
菩薩如是發心之時，則得少分見佛法身，能隨願力現八種事，謂從兜率天宮來下、入胎、住胎、出胎、出家、成佛、轉法輪、般涅槃。[裂]
然猶未得名為法身，以其過去無量世來有漏之業未除斷故。或由惡業受於微苦，願力所持非久被繫。[裂]有經中說，信成就發心菩薩或有退墮惡趣中者，此為初學心多懈怠不入正位，以此語之令增勇猛，非如實說。[裂]
又是菩薩一發心後，遠離怯弱，畢竟不畏墮二乘地。若聞無量無邊阿僧祇劫勤苦難行乃得涅槃，亦不怯弱，以信知一切法從本已來自涅槃故。[義]
解行發心者，當知轉勝。以是菩薩從初正信已來，於第一阿僧祇劫將欲滿故，於真如法中，深解現前，所修離相。[義]以知法性體無慳貪故，隨順修行檀波羅蜜；以知法性無染，離五欲過故，隨順修行尸波羅蜜；以知法性無苦，離瞋惱故，隨順修行羼提波羅蜜；以知法性無身心相，離懈怠故，隨順修行毘梨耶波羅蜜；以知法性常定，體無亂故，隨順修行禪波羅蜜；以知法性體明，離無明故，隨順修行般若波羅蜜。[義]
又此菩薩一發心後，自利利他修諸苦行心無怯弱，尚不畏墮二乘之地，況於惡道。若聞無量阿僧祇劫勤修種種難行苦行方始得佛，不驚不怖，何況有起二乘之心及墮惡趣，以決定信一切諸法從本已來性涅槃故。[裂]
解行發心者，當知轉勝，初無數劫將欲滿故、於真如中得深解故、修一切行皆無著故。[裂]此菩薩知法性離慳貪相是清淨施度，隨順修行檀那波羅蜜；知法性離五欲境無破戒相是清淨戒度，隨順修行尸羅波羅蜜；知法性無有苦惱離瞋害相是清淨忍度，隨順修行羼提波羅蜜；知法性離身心相無有懈怠是清淨進度，隨順修行毘梨耶波羅蜜；知法性無動無亂是清淨禪度，隨順修行禪那波羅蜜；知法性離諸癡闇是清淨慧度，隨順修行般若波羅蜜。[裂]
證發心者，從淨心地乃至菩薩究竟地，證何境界？所謂真如，以依轉識說為境界，而此證者無有境界，唯真如智名為法身。[義]
是菩薩於一念頃能至十方無餘世界，供養諸佛、請轉法輪，唯為開導利益眾生。不依文字，或示超地速成正覺，以為怯弱眾生故；或說我於無量阿僧祇劫當成佛道，以為懈慢眾生故。能示如是無數方便不可思議，[義]而實菩薩種性根等，發心則等，所證亦等，無有超過之法。以一切菩薩皆經三阿僧祇劫故，但隨眾生世界不同，所見所聞根欲性異，故示所行亦有差別。[義]又是菩薩發心相者，有三種心微細之相。云何為三？一者、真心，無分別故。二者、方便心，自然遍行，利益眾生故。三者、業識心，微細起滅故。[義]
證發心者，從淨心地乃至菩薩究竟地。證何境界？所謂真如以依轉識說為境界，而實證中無境界相。此菩薩以無分別智，證離言說真如法身故，[裂]
能於一念遍往十方一切世界，供養諸佛請轉法輪，唯為眾生而作利益，不求聽受美妙音詞；或為怯弱眾生故示大精進，超無量劫速成正覺；或為懈怠眾生故，經於無量阿僧祇劫，久修苦行方始成佛。[裂]如是示現無數方便，皆為饒益一切眾生。而實菩薩種性諸根發心作證，皆悉同等無超過法，決定皆經三無數劫成正覺故。但隨眾生世界不同，所見所聞根欲性異，示所修行種種差別。此證發心中有三種心：一真心，無有分別故；二方便心，任運利他故；三業識心，微細起滅故。[裂]
又是菩薩功德成滿，於色究竟處示一切世間最高大身。[義]謂以一念相應慧，無明頓盡，名一切種智，自然而有不思議業，能現十方利益眾生。[義]
又此菩薩福德智慧二種莊嚴悉圓滿已，於色究竟得一切世間最尊勝身，以一念相應慧頓拔無明根、具一切種智，任運而有不思議業，於十方無量世界普化眾生。[裂]
問曰：虛空無邊故世界無邊，世界無邊故眾生無邊，眾生無邊故心行差別亦復無邊。如是境界不可分齊，難知難解。若無明斷無有心想，云何能了，名一切種智？[義]
答曰：一切境界，本來一心離於想念，[義]以眾生妄見境界故心有分齊，以妄起想念不稱法性故不能決了。[義]諸佛如來離於見想無所不遍，心真實故，即是諸法之性。自體顯照一切妄法，有大智用無量方便，隨諸眾生所應得解，皆能開示種種法義，是故得名一切種智。[義]
問：虛空無邊故世界無邊，世界無邊故眾生無邊，眾生無邊故心行差別亦復無邊。如是境界無有齊限難知難解。若無明斷永無心相，云何能了一切種、成一切種智？[裂]
答：一切妄境從本已來理實唯一心為性，一切眾生執著妄境，不能得知一切諸法第一義性；諸佛如來無有執著，則能現見諸法實性，而有大智顯照一切染淨差別，以無量無邊善巧方便，隨其所應利樂眾生。是故妄念心滅，了一切種、成一切種智。
又問曰：若諸佛有自然業，能現一切處利益眾生者，一切眾生若見其身、若覩神變、若聞其說，無不得利。云何世間多不能見？
答曰：諸佛如來法身平等遍一切處，無有作意故。而說自然，但依眾生心現。眾生心者猶如於鏡，鏡若有垢，色像不現。如是眾生心若有垢，法身不現故。[義]
問：若諸佛有無邊方便，能於十方任運利益諸眾生者，何故眾生不常見佛、或覩神變、或聞說法？[裂]
答：如來實有如是方便，但要待眾生其心清淨乃為現身。如鏡有垢色像不現，垢除則現。眾生亦爾，心未離垢，法身不現；離垢則現。
已說解釋分。次說修行信心分。
是中依未入正定眾生故，說修行信心。何等信心？云何修行？[義]
略說信心有四種。云何為四？一者、信根本，所謂樂念真如法故。[義]二者、信佛有無量功德，常念親近供養恭敬，發起善根，願求一切智故。三者、信法有大利益，常念修行諸波羅蜜故。四者、信僧能正修行自利利他，常樂親近諸菩薩眾，求學如實行故。[義]
云何修習信分？此依未入正定眾生說。何者為信心？云何而修習？[裂]
信有四種：[裂]一信根本，謂樂念真如法故。二信佛具足無邊功德，謂常樂頂禮恭敬供養，聽聞正法如法修行，迴向一切智故。三信法有大利益，謂常樂修行諸波羅蜜故。四信正行僧，謂常供養諸菩薩眾，正修自利利他行故。
修行有五門，能成此信。云何為五？一者、施門，二者、戒門，三者、忍門，四者、進門，五者、止觀門。[義]
修五門行能成此信，所謂施門、戒門、忍門、精進門、止觀門。[裂]
云何修行施門？若見一切來求索者，所有財物隨力施與，以自捨慳貪令彼歡喜。若見厄難恐怖危逼，隨己堪任施與無畏。若有眾生來求法者，隨己能解方便為說。不應貪求名利恭敬，唯念自利利他迴向菩提故。[義]
云何修施門？謂若見眾生來從乞求，以己資財隨力施與，捨自慳著令其歡喜。若見眾生危難逼迫，方便救濟令無怖畏。若有眾生而來求法，以己所解隨宜為說。修行如是三種施時，不為名聞不求利養，亦不貪著世間果報，但念自他利益安樂，迴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裂]
云何修行戒門？所謂不殺、不盜、不婬、不兩舌、不惡口、不妄言、不綺語，遠離貪嫉、欺詐、諂曲、瞋恚、邪見。若出家者為折伏煩惱故，亦應遠離憒閙、常處寂靜，修習少欲知足頭陀等行。乃至小罪心生怖畏，慚愧改悔，不得輕於如來所制禁戒。當護譏嫌，不令眾生妄起過罪故。[義]
云何修戒門？所謂在家菩薩當離殺生、偷盜、邪婬、妄言、兩舌、惡口、綺語、慳貪、瞋嫉、諂誑、邪見。若出家者，為欲折伏諸煩惱故，應離憒閙常依寂靜，修習止足頭陀等行，乃至小罪心生大怖慚愧悔責，護持如來所制禁戒，不令見者有所譏嫌，能使眾生捨惡修善。[裂]
云何修行忍門？所謂應忍他人之惱，心不懷報；亦當忍於利、衰、毀、譽、稱、譏、苦、樂等法故。[義]
云何修忍門？所謂見惡不嫌、遭苦不動，常樂觀察甚深句義。[裂]
云何修行進門？所謂於諸善事心不懈退，立志堅強遠離怯弱。當念過去久遠已來，虛受一切身心大苦無有利益，是故應勤修諸功德，自利利他速離眾苦。[義]
云何修精進門？所謂修諸善行心不懈退。當念過去無數劫來，為求世間貪欲境界，虛受一切身心大苦，畢竟無有少分滋味；為令未來遠離此苦，應勤精進不生懈怠，大悲利益一切眾生。[裂]
復次，若人雖修行信心，以從先世來多有重罪惡業障故，為魔邪諸鬼之所惱亂，或為世間事務種種牽纏，或為病苦所惱。有如是等眾多障礙，是故應當勇猛精勤，晝夜六時禮拜諸佛，誠心懺悔、勸請、隨喜、迴向菩提，常不休廢，得免諸障、善根增長故。[義]
其初學菩薩雖修行信心，以先世來多有重罪惡業障故，或為魔邪所惱、或為世務所纏、或為種種病緣之所逼迫，如是等事為難非一，令其行人廢修善品。是故宜應勇猛精進，晝夜六時禮拜諸佛，供養、讚歎、懺悔、勸請、隨喜、迴向無上菩提，發大誓願無有休息，令惡障銷滅善根增長。[裂]
云何修行止觀門？所言止者，謂止一切境界相，隨順奢摩他觀義故。[義]所言觀者，謂分別因緣生滅相，隨順毘鉢舍那觀義故。[義]云何隨順？以此二義，漸漸修習不相捨離，雙現前故。[義]
若修止者，住於靜處端坐正意，[義]不依氣息、不依形色、不依於空、不依地水火風，乃至不依見聞覺知。一切諸想隨念皆除，亦遣除想，以一切法本來無相，念念不生、念念不滅，[義]亦不得隨心外念境界，後以心除心。心若馳散，即當攝來住於正念。是正念者，當知唯心，無外境界。即復此心亦無自相，念念不可得，[義]若從坐起去來進止有所施作，於一切時常念方便隨順觀察，久習淳熟其心得住。以心住故漸漸猛利，隨順得入真如三昧，深伏煩惱信心增長，速成不退。[義]唯除疑惑、不信、誹謗、重罪、業障、我慢、懈怠，如是等人所不能入。[義]
云何修止觀門？謂息滅一切戲論境界是止義，明見因果生滅之相是觀義。初各別修，漸次增長，至于成就任運雙行。[裂]
其修止者，住寂靜處，結加趺坐端身正意，[裂]不依氣息、不依形色、不依虛空、不依地水火風，乃至不依見聞覺知，[裂]一切分別想念皆除亦遣除想，[裂]以一切法不生不滅皆無相故。[裂]前心依境次捨於境，後念依心復捨於心，[裂]以心馳外境攝住內心，[裂]後復起心不取心相，以離真如不可得故。[裂]行住坐臥於一切時如是修行恒不斷絕，漸次得入真如三昧，究竟折伏一切煩惱，信心增長速成不退。[裂]若心懷疑惑誹謗不信、業障所纏我慢懈怠，如是等人所不能入。[裂]
復次，依如是三昧故，則知法界一相。謂一切諸佛法身與眾生身平等無二，即名一行三昧。當知真如是三昧根本，若人修行，漸漸能生無量三昧。[義]
或有眾生無善根力，則為諸魔外道鬼神之所惑亂，[義]若於坐中現形恐怖，或現端正男女等相，當念唯心，境界則滅，終不為惱。[義]或現天像、菩薩像，亦作如來像相好具足，若說陀羅尼，若說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或說平等、空、無相、無願、無怨無親、無因無果、畢竟空寂是真涅槃。或令人知宿命過去之事，亦知未來之事，得他心智辯才無礙，能令眾生貪著世間名利之事。又令使人數瞋數喜，性無常准。或多慈愛多睡多病，其心懈怠。或卒起精進後便休廢，生於不信多疑多慮。或捨本勝行更修雜業。若著世事種種牽纏，亦能使人得諸三昧少分相似，皆是外道所得，非真三昧。或復令人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乃至七日住於定中，得自然香美飲食，身心適悅不飢不渴，使人愛著。或亦令人食無分齊，乍多乍少顏色變異。[義]以是義故，行者常應智慧觀察，勿令此心墮於邪網。當勤正念不取不著，則能遠離是諸業障。[義]應知外道所有三昧，皆不離見愛我慢之心，貪著世間名利恭敬故。[義]真如三昧者，不住見相、不住得相，乃至出定亦無懈慢，所有煩惱漸漸微薄。[義]若諸凡夫不習此三昧法，得入如來種性，無有是處。以修世間諸禪三昧多起味著，依於我見繫屬三界，與外道共。若離善知識所護，則起外道見故。[義]
復次依此三昧證法界相，知一切如來法身與一切眾生身平等無二皆是一相，是故說名一相三昧。若修習此三昧，能生無量三昧，以真如是一切三昧根本處故。[裂]
或有眾生善根微少，為諸魔外道鬼神惑亂，[裂]或現惡形以怖其心、或示美色以迷其意，或現天形或菩薩形乃至佛形相好莊嚴，[裂]或說總持或說諸度、或復演說諸解脫門無怨無親無因無果，一切諸法畢竟空寂本性涅槃；[裂]或復令知過去未來及他心事，辯才演說無滯無斷，使其貪著名譽利養，[裂]或數瞋數喜、或多悲多愛、或恒樂昏寐、或久不睡眠、或身嬰疹疾、或性不勤策、或卒起精進即便休廢、或情多疑惑不生信受、或捨本勝行更修雜業愛著世事溺情從好，[裂]或令證得外道諸定，一日二日乃至七日住於定中得好飲食，身心適悅不饑不渴，[裂]或復勸令受女等色、或令其飲食乍少乍多、或使其形容或好或醜、[裂]若為諸見煩惱所亂，即便退失往昔善根。[裂]是故宜應審諦觀察，當作是念：此皆以我善根微薄業障厚重，為魔鬼等之所迷惑。如是知已，念彼一切皆唯是心。如是思惟剎那即滅，[裂]遠離諸相入真三昧。心相既離真相亦盡，[裂]從於定起諸見煩惱皆不現行，以三昧力壞其種故。殊勝善品隨順相續，一切障難悉皆遠離，起大精進恒無斷絕。[裂]若不修行此三昧者，無有得入如來種性。以餘三昧皆是有相、與外道共，不得值遇佛菩薩故。是故菩薩於此三昧當勤修習，令成就究竟。[裂]
復次，精勤專心修學此三昧者，現世當得十種利益。
云何為十？一者、常為十方諸佛菩薩之所護念。[義]二者、不為諸魔惡鬼所能恐怖。三者、不為九十五種外道鬼神之所惑亂。[義]四者、遠離誹謗甚深之法重罪，業障漸漸微薄。五者、滅一切疑諸惡覺觀。[義]六者、於如來境界信得增長。七者、遠離憂悔，於生死中勇猛不怯。八者、其心柔和，捨於憍慢，不為他人所惱。九者、雖未得定，於一切時一切境界處，則能減損煩惱、不樂世間。十者、若得三昧，不為外緣一切音聲之所驚動。[義]
修此三昧，現身即得十種利益：[裂]
一者常為十方諸佛菩薩之所護念；二者不為一切諸魔惡鬼之所惱亂；三者不為一切邪道所惑；四者令誹謗深法重罪業障皆悉微薄；五者滅一切疑諸惡覺觀；六者於如來境界信得增長；七者遠離憂悔於生死中勇猛不怯；八者遠離憍慢柔和忍辱常為一切世間所敬；九者設不住定於一切時一切境中煩惱種薄終不現起；十者若住於定不為一切音聲等緣之所動亂。
復次，若人唯修於止，則心沈沒或起懈怠，不樂眾善、遠離大悲，是故修觀。[義]
修習觀者，當觀一切世間有為之法，無得久停須臾變壞，一切心行念念生滅，以是故苦。[義]應觀過去所念諸法恍惚如夢，應觀現在所念諸法猶如電光，應觀未來所念諸法猶如於雲忽爾而起，應觀世間一切有身悉皆不淨，種種穢污無一可樂。[義]如是當念：一切眾生從無始世來，皆因無明所熏習故令心生滅，已受一切身心大苦。現在即有無量逼迫，未來所苦亦無分齊，難捨難離而不覺知。眾生如是，甚為可愍。[義]作此思惟，即應勇猛立大誓願：願令我心離分別故，遍於十方修行一切諸善功德，盡其未來，以無量方便救拔一切苦惱眾生，令得涅槃第一義樂。[義]以起如是願故，於一切時、一切處，所有眾善，隨已堪能不捨修學，心無懈怠，唯除坐時專念於止。若餘一切，悉當觀察應作不應作。[義]
復次若唯修止，心則沈沒或生懈怠，不樂眾善遠離大悲，是故宜應兼修於觀。云何修耶？[裂]
謂當觀世間一切諸法生滅不停，以無常故苦、苦故無我。[裂]應觀過去法如夢、現在法如電、未來法如雲，忽爾而起。應觀有身悉皆不淨，諸蟲穢污煩惱和雜。觀諸凡愚所見諸法，於無物中妄計為有。[裂]觀察一切從緣生法，皆如幻等畢竟無實。觀第一義諦非心所行，不可譬喻不可言說。[裂]觀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皆因無明熏習力故，受於無量身心大苦，現在未來亦復如是，無邊無限難出難度，常在其中不能覺察，甚為可愍。[裂]如是觀已，生決定智、起廣大悲、發大勇猛、立大誓願，[裂]願令我心離諸顛倒斷諸分別，[裂]親近一切諸佛菩薩，頂禮供養、恭敬讚歎、聽聞正法、如說修行，盡未來際無有休息。[裂]以無量方便拔濟一切苦海眾生，令住涅槃第一義樂。[裂]作是願已，於一切時隨己堪能修行自利利他之行，行住坐臥常勤觀察應作不應作，是名修觀。[裂]
若行若住、若臥若起，皆應止觀俱行。 [義]
所謂雖念諸法自性不生，而復即念因緣和合善惡之業，苦樂等報不失不壞。 雖念因緣善惡業報，而亦即念性不可得。[義] 若修止者，對治凡夫住著世間，能捨二乘怯弱之見。若修觀者，對治二乘不起大悲狹劣心過，遠離凡夫不修善根。以此義故，是止觀二門，共相助成，不相捨離。若止觀不具，則無能入菩提之道。 [義]
復次若唯修觀則心不止息，多生疑惑不隨順第一義諦，不出生無分別智，是故止觀應並修行。[裂]
謂雖念一切法皆無自性，不生不滅本來寂滅自性涅槃，而亦即見因緣和合善惡業報不失不壞。[裂]雖念因緣善惡業報，而亦即見一切諸法無生無性乃至涅槃。[裂]然修行止者，對治凡夫樂著生死，亦治二乘執著生死而生怖畏。修行觀者，對治凡夫不修善根，亦治二乘不起大悲狹劣心過。是故止觀互相助成，不相捨離。若止觀不具，必不能得無上菩提。[裂]
復次，眾生初學是法欲求正信，其心怯弱。以住於此娑婆世界，自畏不能常值諸佛、親承供養。懼謂信心難可成就，意欲退者，當知如來有勝方便攝護信心。謂以專意念佛因緣，隨願得生他方佛土，常見於佛永離惡道。[義]
如修多羅說，若人專念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所修善根，迴向願求生彼世界，即得往生，常見佛故，終無有退。若觀彼佛真如法身，常勤修習畢竟得生，住正定故。[義]
復次初學菩薩住此娑婆世界，或值寒熱風雨不時飢饉等苦，或見不善可畏眾生，三毒所纏邪見顛倒，棄背善道習行惡法。菩薩在中心生怯弱，恐不可值遇諸佛菩薩、恐不能成就清淨信心，生疑欲退者，應作是念：十方所有諸佛菩薩，皆得大神通無有障礙，能以種種善巧方便救拔一切險厄眾生。作是念已發大誓願，一心專念佛及菩薩。以生如是決定心故，於此命終必得往生餘佛剎中，見佛菩薩信心成就永離惡趣。[裂]
如經中說：若善男子善女人，專念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以諸善根迴向願生，決定得生。常見彼佛，信心增長永不退轉。於彼聞法、觀佛法身，漸次修行得入正位。[裂]
已說修行信心分。次說勸修利益分。
如是摩訶衍諸佛祕藏，我已總說。[義]若有眾生，欲於如來甚深境界得生正信，遠離誹謗入大乘道，當持此論思量修習，究竟能至無上之道。
若人聞是法已不生怯弱，當知此人定紹佛種，必為諸佛之所授記。[義]假使有人能化三千大千世界滿中眾生令行十善，不如有人於一食頃正思此法，過前功德不可為喻。[義]復次，若人受持此論觀察修行，若一日一夜，所有功德無量無邊不可得說。假令十方一切諸佛，各於無量無邊阿僧祇劫，歎其功德，亦不能盡。何以故？謂法性功德無有盡故。此人功德亦復如是，無有邊際。[義]其有眾生，於此論中毀謗不信，所獲罪報，經無量劫受大苦惱。是故眾生但應仰信，不應誹謗，以深自害亦害他人，斷絕一切三寶之種，[義]以一切如來皆依此法得涅槃故，一切菩薩因之修行入佛智故。當知過去菩薩已依此法得成淨信，現在菩薩今依此法得成淨信，未來菩薩當依此法得成淨信，是故眾生應勤修學。[義]
云何利益分？如是大乘祕密句義今已略說。若有眾生，欲於如來甚深境界廣大法中生淨信覺解心，入大乘道無有障礙，於此略論當勤聽受思惟修習，當知是人決定速成一切種智。[裂]
若聞此法不生驚怖，當知此人定紹佛種速得授記。[裂]假使有人，化三千大千世界眾生令住十善道，不如於須臾頃正思此法過前功德無量無邊。[裂]若一日一夜如說修行，所生功德無量無邊不可稱說。假令十方一切諸佛，各於無量阿僧祇劫，說不能盡，以真如功德無邊際故，修行功德亦復無邊。[裂]若於此法生誹謗者，獲無量罪，於阿僧祇劫受大苦惱。是故於此應決定信，勿生誹謗，自害害他、斷三寶種。[裂]一切諸佛依此修行成無上智，一切菩薩由此證得如來法身。過去菩薩依此得成大乘淨信，現在今成、未來當成，是故欲成自利利他殊勝行者，當於此論勤加修學。[裂]